我是岳不群,我是岳不群,是气宗子弟,我要捍卫气宗。
岳不群无助地望着眼前相互厮杀的剑宗与气宗弟子,呢喃着,可失魂落魄的样子,瑟瑟发抖的身躯,活像暴风雨中的鹈鹕。
扭曲的表情,让他愤怒的想哭。
可那又怎样,我是气宗子弟,可我还是华山子弟,难道真让我残杀同门。
天哪,好恨,我好恨那!
好不容易重活了一世,只是想静静的活着,找点有趣的去做,找个人轰轰烈烈的恋爱一场,这么简单的追求怎么就这么难。
我不甘呀,难道真的大势难改么,好不容易缓和的剑气之争,就因为一句:杀人了,气宗杀来了。像山崩海啸般惊醒熟睡中的两宗弟子,啥也不问,就相互残杀起来。
看着拎着血淋淋的长剑,如同野兽般撕咬的华山子弟,看着因为自己弄巧成拙相互斗得两败俱伤的宁清远和风清扬,此战过后华山怕是荡然无存,还不如放任剑气之争。
岳不群想到此处心灰意冷,我是华山的罪人,还有什么脸面存活于世。
忽的跃起,挡住风清扬刺向宁清远致命一剑。
这一世,你于我亦师亦父,一切又由我而起,我只能一命相抵。
锥心之痛渐去渐远,最后一刻,岳不群心想:原来死亡不可怕,只是有点冷,人心才是世间的大恐怖。
朝阳彤彤,染红天际。
宁清远的剑尖抵在风清扬的喉间,只要在往前轻轻一送,就可以终结剑气之争。
只是此刻,也许是一夜的流血激斗已经让他耗尽最后一丝精气,也许是满目残臂断肢在在蓬勃的朝阳下是如此的刺目。
良久,宁清远长叹了一口气。
“师弟,华山自此将亡于你我之手,还要斗吗”
颓然地放下长剑,回身看着满目疮痍的山门,举止间再无一丝生气,已是生无可恋。如不是山中还有个女儿,怕是早就奔赴地府向历代祖师谢罪去了。
风清扬在宁清远转身的一刹那,有种挥剑的冲动,仿佛只要这一剑下去,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将逝去。
最终,他还是默默的转身,带着满身的伤痕,愤懑在内心的痛楚离去。
三年后,华山东峰朝阳台。
悬崖边石台上,一道修长身影卓然而立,藏青色长袍迎风飘然,朝阳映衬下带着三分儒雅的脸庞更是熠熠生辉,一双眼眸宁静中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金黄的云海舒卷翻腾,嬉闹不断,好似岳不群的心思一般惬意自得。这山中岁月,虽不比世间繁华热闹,但于幽静间自有悠闲自在,无拘无束。习武之余,泡一杯清茶,捧一卷书册,思前人之贤,养己身之德,兴之所至,神之所思,文理功夫融于一体,也是好不自在!
只是人生于世界,一切不可都顺着自己心意而来,一如三年前的那些事情。
风清扬的那一剑终究还是离心脏偏了一点,而师傅宁清远却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岳不群伤势刚好没多久,就因为旧伤复发仙去了。
岳不群心知,师傅宁清远能够被武林中人尊称一声剑圣,功力之深是断不会如此的,只是心中愧疚郁结,才没能撑过去。只是如此一来,可苦了他和师妹宁中则。
偌大的华山派只剩下他和师妹苦苦支撑,江湖中不知有多少宵小鬼魅觊觎华山的产业和传承,若不是一夜之间窥视华山的宵小之辈被人尽数击退,若不是少林武当还需要华山这块牌子为他们在前面吸引魔教的火力,华山派怕是早就亡了。
此刻,不管愿意还是不愿,这面大旗他都要扛起来,否则势单力薄的他们,没了华山这面旗帜的护佑,怕是早被江湖中人撕成碎片。毕竟,江湖还是靠拳头大来说话,弱肉强食没有能比江湖演绎的淋漓尽致的。江湖没有幻想,不管你是大侠还是恶棍,一入江湖就身不由己,恩恩怨怨因果纠缠,剪不断理还乱,不胜一场醉。
自己没法顺着自己的心意,过着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朝食清露,晚饮山泉,饥餐野果,求武天地的山野闲人生活。毕竟还有结发妻子,还有小女儿在身旁牵挂,三年前当宁清远将女儿托付到他手中时,那不仅仅是幸福,是嘱托,还是一份责任。
恩怨情仇的交戈,天性与现实纠缠,既然无法挣脱这些枷锁,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一切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