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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序三 活祭

嘎吱。

昏暗中,凌肖慌不择路,丝毫没注意到脚下的异样。

忽然,一股凛冽的寒风吹过。

凌肖无意间回头一看,顿时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原本跟在他后面的一片绿油油的目光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遍地骷骸。

腐血、残肢、断颅和着泥土暴露在空气中,四遭弥漫着一股异味,令人欲呕。

“我不会是……误入某个凶兽的领域吧?”凌肖使劲咽了咽口水,一颗心跳到嗓子眼了。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极大地挑战了他的心脏承受能力。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

来不及多想,凌肖拔脚就走人,可走着走着,感觉四周越来越窄、视野越来越模糊。

“怎么了?为什么我这么困?”

就在凌肖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时候,一片巨大的阴影凭空袭来,接着他意识一暗。

……

“沙沙”

灌木从中,一只豪猪正在觅食,忽然一张血盆大口袭来,豪猪竟毫无反抗的被拖走。

此后,林中陆续有不少猛兽消失。

一时,整个林子安静了许多,林中的鸟、兽仿佛发现了什么,纷纷隐藏起来。

然而,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不安和躁动的氛围却是萦绕不散。

这种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半夜,随着一声惊天巨吼遽然沸腾。

……

森冷的月光下,一尊庞然大物盘踞在一块大青石上,吞云吐雾。

大青石的另一端,一株奇树耸然而立,直插云端。

而在这株大树的脚下,一汪血泉滚滚翻腾。

“噗通”“噗通”“噗通”

血泉边,一群野兽推推搡搡地被挤入滚烫的血水中,溅起朵朵血花,仅挣扎半刻便沉入了血泉之中。

青烟缭绕,血光漫天。

尖叫、惨嚎不绝入耳。

整一个屠宰场!

让一旁早已醒来的凌肖看的是毛骨悚然。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注视着月光下那尊露出真容的庞然大物。

只见它庞大的身躯长达数丈有余,腰围足有水桶粗细,巴掌大的鳞甲覆盖全身,整个如同铁水浇筑而成。

最可怕的是它那双冰冷的眸子,血腥、残暴,毫无一丝情感。

这分明是一条几近化妖的巨蟒,可是它不应该出现在外围啊,除非这里有什么吸引它的地方?

想到这里,凌肖猛地抬头望去。

一顶苍翠的树冠悬挂在他头顶的苍穹,丝丝缕缕青烟白光缠绕其间。那些白光之中,许多野兽的灵魂在痛苦呻吟,仿佛它们正在经历什么恐怖的事。

“祭品?”

这一切让他有种荒谬的感觉,可是他丝毫笑不出来。

“嗯?那是?”

忽然,凌肖发现一枚鲜艳的果实,半遮半掩于树杈间,如星辰一般闪亮。

“好美”,注视久了,凌肖心神微微一荡,下意识伸手想要触碰。

就在凌肖伸手的一瞬间,巨蟒动了。

那庞大的身躯一动,周遭似地动山摇。凌肖随之惊醒,满脸骇然的望去。

“嘶”

芯子微吐,巨蟒对月长长一吸。而后,漫天光华聚拢,洒向大树的树冠。

而沐浴在光华中的树冠,似醍醐灌顶,于冠心处生出了一朵花苞。花开数瓣,一只花仙子从中舞出,在漫天光华下翩翩起舞。似月华似精灵,得天独厚。

一旁,凌肖早已惊呆,浑然忘了身处何处,以至于被上空那双冰冷的眸子锁定尚不自知。直到一只长长的芯子临身,才反应过来。

“啊”

在凌肖的惊叫中,他整个人被卷起升空,眼看就要喋血长空。

“妖孽,住手!”

便在这时,一声大喝响起。随后,一道流光由远及近,眨眼而至。流光的主人是一名三旬左右的宫装女子,手持一圆盘,腰束一柄鎏金长剑,一头青丝随风飘扬。期间,她法诀一掐,腰间长剑飞出,迎风见长数丈。

“去”,宫装女子低喝一声,数丈长的剑光迎着蟒头斩去。

“叮当。”,巨蟒吃痛,衔着的口一松。凌肖掉了下来。

宫装女子用长华宫带一卷,将其放在一旁。未等他道谢,便长身飞向巨蟒。

“嘶嘶……”

巨蟒大怒,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飞来的宫装女子喷出一道凛冽的寒气。

“咔”,这寒气一经出现,四周温度骤降,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

“天赋神通?”

宫装女子面色微变,御风而行的身子微微一止,随即一拍腰间,身前凭空显现数张符箓。手持符箓,宫装女子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素手一挥,就见数个脸盆大的火球应声飞出。

“嗤嗤。”

寒气和火球在半空中相遇,激荡剧烈,掀起潮高气浪,将周围树木吹的刷刷作响。

凌肖站在风浪口,首当其冲,被气浪掀翻,一头撞在身后的大树上。接着,一样东西砸在他头上,差点把他砸晕了。

“我招谁惹谁了,我……”

凌肖晃了晃脑袋,抓住那东西正准备丢,突然看清了它的模样,一时瞪大了眼珠子,喃喃道:“砸的好!砸的好!”。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件好东西,别提他心里有多美了。

“那边的小子,发什么呆?还不躲远点。”

一边,和巨蟒战作一团的宫装女子,分心看了一眼凌肖,顿时气打不一处来。

“额……”凌肖有些心虚地将手中那枚鲜艳的果实放入怀中,然后迅速起身,躲到树后,并仔细地观察起场上变化来。

此时,宫装女子和巨蟒的斗法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一人一兽你来我往,天地元气剧烈波动,一浪盖过一浪。

“彭”

一声巨响后,原本胶着的双方骤然分开。

“不愧是几近化妖的凶兽,竟然如此难缠!”

退到大青石边缘的宫装女子,哇的一口污血吐出,面上更是浮现出一抹不太正常的红晕,显然是方才一番斗法使用元气过度。反观巨蟒,则凄惨多了。浑身上下布满了伤痕,尤其是七寸之处血肉横飞。

“前辈,你没事吧。”

见到女子吐血,躲在树后的凌肖探出脖子问候道。

宫装女子闻言,眉头一跳,扭头,黑着一张脸道:“谁是你前辈,叫我大姐。”。

“前……大姐,谢谢你救了我。”

见到女子那仿佛要杀人一般的目光投来,凌肖嘴角微微一哆嗦,连忙改了口。

“这还差不多。至于救你一命的事,也不多,十块灵石的酬劳就有了。”宫装女子半开玩笑道。

“我……现在没有,以后……肯定……”

一听十块灵石,凌肖差点懵了,要知道灵石作为炼气士之间用来交易的物品,可不是那些流通在市面上的金银所能比拟的。

‘灵石’顾名思义,是一种蕴含天地灵气的石头,它所蕴含的灵气可被炼气士直接吸收炼化,根据蕴含灵气的多少和纯度分为下中上极四品,而且由于灵石所蕴含灵气的属性不同,灵石又分为不同种类,其中金木水火土等属性灵石较为罕见,常见的灵石大都无属性。其中,普通一块灵石价值百金,一株甘霖草能值五块灵石,抛开甘霖草不算,他身家就那么一点点银子,哪怕全部抵上也不够五块灵石。

“咯咯……”

宫装女子实在不忍看他这副窘迫模样,莞尔一笑:“算了,看你这么实诚的份上,不要你的酬劳了。”

“谢谢……小心!”

忽然,凌肖大叫道。

原来是巨蟒趁二人说话之际,猛地纵身扑了过来。

“呵呵,还想偷袭。”

面对巨蟒誓死一扑,宫装女子却是神色淡定地将手中那张圆盘一抛,滴溜溜地转向半空,同时手里捏了一个法诀,口中念道:“定”。

定字一落,圆盘投射出一道柔和的光芒,瞬间笼罩飞扑过来的巨蟒。

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巨蟒飞扑而来的庞大身躯忽然一滞,像是陷入深深的泥沼般动弹不得。

“嘶嘶”

巨蟒盯着近前的渺小身影,灯笼大的瞳孔中满是错愕之色。

“咯咯”

宫装女子轻笑间,一剑刺穿了巨蟒的头颅。巨蟒的庞大的身躯随之一倒,银色的血顺着剑身涌出一大蓬,灯笼大的瞳孔中生机渐渐流逝。

“可惜啊!遇到了我。”

拔出剑,宫装女子自腰间储物袋取出一张手帕擦拭剑身。擦拭完,将剑归鞘,然后拿出一把匕首轻门熟路地解剖起巨蟒的尸体来。

一旁的凌肖,见她这般旁若无人的举动,鼓起了一口气,上前抱拳道:“还未请教这位姐姐尊姓大名,小子凌肖在此谢过你的援手之恩。”

“不用这么客气,相逢即是有缘,称呼我徐大姐便可。”

……

采集完凶兽材料,宫装女子徐三娘见凌肖望着一株高耸的树发呆,不由皱了皱眉道:“方才在二里之外看到此处血光冲天,想来跟此物脱不了干系。”

“此等邪物不该留在世上!”

“啊?”

凌肖刚回过神来,乍听此言,一时没弄懂她什么意思。待看到她一剑斩向那树,下意识惊呼:“等下!”

可是晚了,他刚惊呼出口,徐三娘便已经把那株树拦腰而断。

“我擦,她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凌肖忍住内心崩溃的倾向,默默地将之打落肚里。毕竟他没有足够的自信面对某人的狂风暴雨,还是顺其自然为妙。

“你刚说什么?”

刚完成一大壮举的某人,浑然不知凌肖已经把她划到不可招惹的阵营。

“没什么……”

凌肖眼皮跳了又跳,终究没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

“大惊小怪!”

“额”

“行了,下次别一惊一乍的。”

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一个自顾自地说着,一个心不在焉地听着。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一抹黑烟掠过后者,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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