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南门渐开，一队队兵马趁夜行出，领兵之人，则是牛尚。
牛尚领兵八千先行，破城后所缴获粮食辎重，他已于前段时日运出城大半，还有一小半是为守城准备的，此时又带走少许，其余的只能留下了。
牛尚领兵出城，绕开敌军，不走官道，走小路，快速行军，天未亮，便已跳出并不算包围的包围圈，往西南方行去。他与楚元德约定，于燕莽山汇合。
楚元德见牛尚已领兵出城，令暂时关闭城门。
约莫半个时辰后，楚元德令剩余两千兵马离城，往燕莽山去与牛尚汇合。而楚元德领兵出城后，行了两三里，借口有重要物品留在天京城，令兵马先行，他与张机数人回返。
待两千兵马赶往燕莽山后与牛尚汇合，一天之内不见楚元德到了，牛尚以为出了意外，不宜久留，便领兵离去。
楚元德去了道士装扮，换回原来装束，与张机数人行至楚元豪军。
楚元德早告知楚元豪他的计划，楚元豪已领兵摸到离天京城外九城北门五里处。
片刻工夫，楚元豪率兵占领外九城北门，随后则是其余诸门，换上旗帜。
楚元豪得楚元德提供消息，派兵守住粮食辎重。
待天明之后，一面出榜安民，一面告知其余诸军，已占领外九城。
钱羽等人得到消息，派人打探，属实，便纷纷领兵进城。
众人商议，便派兵于外八城外大声喊道：“叛乱已平，请开城门。”
张剑悦与李芒不予理睬。
不久后，秦学胜到了。
秦学胜于一处大厅之中，聚集众人，商量对策。
众人分位而坐，秦学胜坐于上侧，往下分两侧，三位知州，东、西护太守，南、北卫太守，众将领、知府、县令等等。
楚元德则坐于楚元豪身后。
秦学胜道：“叛首牛尚不知所踪，目前要务是救驾，暂不去管他。北卫太守楚元豪将军，攻城有功，待见到陛下，必然为将军请功。”
楚元豪称谢，道：“多亏舍弟元德。他与一众人四处玩乐，晚栖荒地，见有大队人马往西南而去，离天京城越来越远，心中疑惑，便连夜告知在下。我们两人一商量，揣测叛军可能是逃走，便率兵攻城，并无反坑，原来叛军早逃走了。”
秦学胜看向楚元豪身后的楚元德，道：“令弟真是一员福将。我必上表为他请功。”
楚元豪与楚元德称谢。
秦学胜又道：“外八城守将为何不开城门，是否已反叛？”
钱羽道：“已告知守将，叛乱已平，依然不开城门，多半是叛了。”
秦学胜道：“告知守将，三日之内，若不开城门，必攻之。”
随后，众人商议一些布署细节。
三日之内，张剑悦与李芒依旧不予理睬。
第四日，秦学胜命令攻城。
东、西护城，南、北卫城，兵马共近二十万；三州五府数县，兵马三十余万；秦学胜带来北方兵马八十万。
秦学胜将一百三十余万兵马，分成三部，一部兵马四十余万，攻城两个时辰便换一部，以维持战斗力。
辰时三刻，正式攻城。
盾牌兵护卫攻城器械冲向外九城北门，声势浩荡。
守城士兵早严阵以待，旗帜挥动，号兵高喊：“放箭。”
咻！
万箭齐发，居高临下，划过优美的弧线，射进攻城士兵群中。
啊！
一些倒眉的士兵露出身形，被箭雨射中，死伤不知。
众士兵依然悍不畏死，奋勇向前。
砰！
攻城士兵发动投石车，一块巨石砸在城墙上，发出一阵响声，城墙并未破损分毫。
砰！
守城士兵亦发动投石车，将一块块巨石投入攻城士兵群中，砸死不少士兵。
攻城战，守方拼军备，攻方拼人数。
天京城毕竟是皇城，各军装备自然充裕，各巡防营也不例外。
守军将堆积如山的弓箭弩石分批运上城，投入使用。
一连便是五天，攻城士兵日夜不停，持续保持攻势，似乎不用睡觉。
而守城士兵虽也分批睡觉，但人数本就不占优，休息也就不如了。时间一长，多数疲惫。
再者，日夜不停的攻城，五天相当于十个白天，弓箭弩石之属，早用去八九成，最多还可使用两天。
守城器械一旦用尽，地利便失大半，只能拼人数。
张机悦与李芒商量对策。
张机悦道：“我军方十来万，观敌军兵力，远超于我，恐久守不住。我等该如何？”
李芒道：“如今来看，只有两条路，或战或降。若战，敌军来势凶猛，须召集百姓同守，或可多守些时日，最终还是难免城破。若降，是降首辅，还是降叛军，得认真权衡。”
张剑悦道：“我军尚有实力，有极大价值，正可待价而沽。若再战而城破，我等皆为阶下囚，又有何价值。依我之见，不如派人于两处试探，谁出价高，我们降谁。”
李芒并不反对。
于是，便派出两路人，分别试探。
派往外七城的人中，以散骑将军扬管为首。
扬管携众人告知外七城守将来意，言明要见首辅。
马照之向唐哲远禀报。
其时，唐哲远正于外三城，筹措粮草。
虽目前粮草足够兵马消耗大半年，但粮草自然是多多益善，以备更长久之战。
同时，他须安抚民心，毕竟人员往来受到限制，物价飞涨。
唐哲远赶往外五城，于一座大厅中，见了扬管。
唐哲远道：“扬将军为何事而来？”
扬管道：“张都统思索再三，终知首辅大人乃名主，愿领兵来投，但麾下将士众多，恐因不得重用，而不愿跟随。特此，向首辅大人问计。”
唐哲远哈哈大笑，道：“众将士多虑了。张都统统率士卒，能力出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以我看，做内阁辅政大学士，绰绰有余。我正考虑设虎卫营，满编五十万兵马，大都统之位非张都统莫属。其余众将士，皆编入虎卫营，李芒将军可升任一营都统，领兵十万，扬将军可升任二营都统，同样领兵十万。扬将军以为如何？”
“多谢首辅大人美意，在下实不敢当。”扬管道，“在下必将此意，传达张都统与李将军。”
唐哲远请扬管四处转转，扬管急于回禀，匆匆离去。
扬管一个来回，用去一天时间，等他回到外八城，想去见张剑悦与李芒。却见街道之上，兵马涌动，身上铠甲并不属巡防外八、九城大营，亦不属巡防外七八九城总营。经打听，方知是城外兵马入城了。
“为何不等我回报，便向城外投降了。”扬管心中暗骂。
扬管往总营而去。
巡防外七八九城总营之中，众人聚集而坐。
上面坐着秦学胜，下分两侧，众知州、太守、将领、县令，分位而坐。
而厅中站着两人，正是张剑悦与李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