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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残冬

冬日里难得的晴天,巍巍百里的雪峰在艳阳下尽显妖娆。

一位少年从房中走了出来。灿烂的阳光漫撒在身上,他闭上了双眼,享受着每一分温暖与宁静。脸上的面罩非但没有影响他的俊朗,反倒增添了几分神秘与不羁。

他慢慢地来到会仙台前一路上,每一处他都看得仔细,因为他不想忘记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还记得孩提时,在这第一次见到非灵……以前捉迷藏,经常躲在那处花坛当中……和非尘两人曾打翻过的灯台,结果差点把天言师伯的颦帘草给烧了……剑坪,仍然是如此讨厌……平日里最爱便是睡在那屋檐上看星喝酒……

每个地方,每处景色,都是如此熟悉,让他回忆起过往经历的点点滴滴……

“非颜!”非灵招摆着双手,大喊道:“非颜,我们在这啊。”

换作平日,他定会嫌弃地走开,但不知为何今日却会心地笑了。

非颜走来,却见那女婴在非尘身上乱爬,弄得他手忙脚乱的,方方待在一旁闷头大睡,非灵则在桌旁摆弄菜肴。

非云迎了上来,笑道:“你来了,我们正想去找你。”

“不好意思,来的路上耽搁了。”

此时,非灵唤道:“还不过来,菜都要凉了。”

非尘双手将女婴抓住,走了过去。

“走吧,非灵都忙活儿一早上了。”非云道。

“嗯。”

非颜回来以后,依旧没有人知道这一年多来,他究竟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四人待在一起,每日过得快乐,自在。

……

吃着桌上的菜肴,非颜赞道:“最近膳堂的家伙厨艺精进了不少啊。”

“什么啊,这都是我做的。”非灵立即道。

“别想骗我,我可是记得你的桃花糕的。”

顿时,非尘和非云都笑了起来。

非云笑道:“最近非灵的厨艺确实进步了。”

非灵这次没有生气,反倒将那醋蓉香鱼夹到非颜碗中,“如果可口,便多吃些,这都是你平日里喜爱的菜。”

非颜突然想到,“今日如此高兴,怎能没有酒呢?”

非尘站起来道:“对了,我去膳堂去借些过来。”

“回来!”非灵喝道:“病都没好,还喝酒。听我的,等你病好了,再慢慢喝。”

“好,好。听你的。”众人觉得奇怪,今日非颜竟如此听话。

四人谈天说地,嬉笑怒骂,其乐融融。

“到了明年,桃花再开,我定要再做那桃花糕,一雪前耻。”非灵信誓旦旦地说道。

“哈哈哈,我真的很想再看看那白桃盛景,再尝尝那桃花糕,若是……噗!”非颜说着说着,吐出一口黑血。

身旁的非云立将他扶住,“非颜!”

非灵紧张道:“非颜,你怎么样了?还好吧。”

非尘立即握住非颜脉搏,不禁皱起了眉头,转手将真气输进非颜体内,低喝道:“赶快去把师尊叫来!”

非灵转身要走,非颜一手抓住非灵,另一只手将非尘的真气打断,“不要浪费力气了,我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噗!”非颜又吐出了一口黑血。

非灵蹲在非颜身边,已涕泗横流,“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的,不会了。”

非颜轻轻拭去非灵的泪水,温柔地说道:“你我自小一同长大,虽非血亲,却情同兄妹。以后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少些四处闯祸。”

非灵此时在非颜怀中,已泣不成声。

“非灵,我想喝酒。”非颜说道。

“你等…一下,我…这便去拿…这便去拿……”非灵起身,疯了似的朝膳堂跑去。

非尘来到身前,问道:“非颜,你想要说什么?”

非颜笑道,“哈哈。知我者,莫若你。非尘,那女婴或许是个祸端,但我希望她能长大成人,平平安安地终其一生。这份恩情,我……”

非尘将他打断,“你我之间,无需多言。这事我定当照办。”

非颜转头道:“非云,非灵最见不得离别,你将来一定要守候在她身边。”非云点了点头。

“咳…咳……最后,帮我跟师尊说一声,弟子不孝,养育之恩,来世再报。”

说罢,将面罩慢慢摘下,阳光映照在他脸上,随着妖纹褪去,非颜的身体也开始消散……

“若有来生…我还想再遇到你们……”

……

徐州边界,狼巷。

如今虽正值盛夏,但此时天色渐暗,林子中阴风徐起,打在被汗水沾湿的衣服上,阮碧不禁哆嗦起来。风声在林间回荡,时而鬼哭狼嚎,时而如怨如诉,甚是瘆人。

不知是因为饥饿,还是恐惧,挥之不去的阴寒在身体缠绵。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阮碧强忍着疼痛,蹒跚的步子越走越急。

突然,头上传来一阵怪叫,掉落落的枝叶打在身上,阮碧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受伤脚腕又扭了一下,传来阵阵炽痛。

泪珠在眼中滚荡,阮碧伸出小手,在地上慢慢爬行,心中暗道:“我要活着……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

泥土嵌入了指甲,皮肉也被碎石磨破,阮碧何曾受过这种苦难,但她却没有放弃。周围杂草丛生,忽然手触之处顿感冰凉,抬头一看,竟是一面石碑。

石碑上的并非行楷,而是古纂,字迹几乎被磨灭,显然年代十分久远。看到一半,阮碧便知这是一块墓碑,吓得立即后退。

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妹妹…你在干嘛啊……”

“啊!……”

阮碧顿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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