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云歌捂住嘴，指着他惊叫。
顾筠似乎也很惊讶，一把推开那两个女子站起来，冷声问“你们怎么在这种地方？”
我看着他，一时转不过弯儿来，他不是应该在家里装病吗？怎么会在这儿？
云歌又扫了一眼屋内的人，没发现的陆霖，问顾筠“陆霖呢？”
顾筠不理她，径直走到我面前，沉声道“先回去，你要信我。”
我看了一圈，没发现我的新年礼物爹，对那屋子里饶有兴趣看着我们客人以及顾筠点点头，“打扰了。”
然后对云歌道“既然这里也没有，那我们去别处找找吧。”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走着走着觉着有些热，想打开折扇扇一扇风，却发觉手里空无一物，那题着“一生一梦里，一琴一首曲，一日换一季，一世等一聚。”的扇子不知何时丢了。也罢，本就是不合时宜的东西，丢了也罢。
走到门口时，看到小蝶圆溜溜的眼睛不由伸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笑道“走吧。”
“清姀，你没事吧？”一边的云歌小心翼翼问道。
“没事。”我又对云歌笑笑，然后给了那姑娘两锭银子，道“劳烦了。”
那姑娘喜滋滋的接过银子，正欲开口，却只发出“啊”的一声轻叫。然后我就感觉手臂被人大力拉扯住。
回头，是顾筠。他面色阴沉，道“你信我。”我点头，我没说不信他啊？
不过，我静静的看着那只手臂，方才屋子里的姑娘整个身子就贴在这上面吧？“放开。”
“嗯，我信你，把手放开。”他身上还带着浓烈的脂粉味和酒气，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闻起来令人很不舒服。
他慢慢松开手，沉默的看着我，眼神执拗。
“走吧，我走了。”前一句是对云歌和小蝶说的，后一句是给顾筠说的。
云歌和小蝶愣愣点头“哦。”
我转身下楼，还能感觉到顾筠的目光。我没回头，我信他，不代表我不生气。
我确实有一瞬认为他出来找女人了，脑子一片空白，可转念一想，顾筠他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至少不会在装病期间出来**，冒着被皇帝发现欺君的风险。而且屋子里的人除了顾筠，还有两个眼熟的，一个是英王的那个高个子侍卫，另外一个，却又是个我想不到的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和顾筠一起？
难道顾筠埋在寿王府里的暗桩，是她？
顾筠做事，从来都是目的明确。那么这次，又是什么目的？
可不管什么目的，他都不应该让那两个女人近身。一想到那两个女人伏在顾筠身上妖娆妩媚的样子，我就浑身难受，而更让我难受生气的是，顾筠他竟然没有推开她们，而是泰然受之！
我强压着怒气走出明月楼，大口呼吸着楼外不掺脂粉香味的空气。
“清姀，你没事吧？”
“没事，我估计我爹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先回去吧。”
云歌回头看了一眼明月楼，脸上神色不知是安心还是担忧，闷声问“清姀，你说这些男人为什么都喜欢到这种地方呢?”
我哑然，走了一段，说“大概是那儿的姑娘漂亮吧。”
云歌哗地展开纸扇，引得路人注目，“可我们长得也不差啊？”
我笑了，云歌你怎么这自信呢？
“不行，清姀，你不生气，我却咽不下这口气！他生病你鞍前马后的伺候着，这一转眼他就逛窑子来了，他莫不是忘了，你还是病人呢！”
云歌并不知道顾筠是装病，她只知道顾筠病了，我这几日我一直在照顾他。
云歌拉起我就往回走。
“回来，你去干什么？把他拉回来？他若愿意回来，方才就与我一起出来了。”我怕她冒失闯了祸，只得装作失望痛心道。
云歌闻言一顿，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喃喃道“也对。一个男人心都不在了，还指望他的人在吗？”
她情绪突然低落起来，垂着头默不作声的往回走。
路上，我把我对陆霖和我爹的猜想告诉了云歌，希望她不要太担心。可云歌也只是闷闷应了声。
顾府，我们三人正要进门时，身后传来陆霖温润的声音“云歌，你怎么穿成这样？”
云歌飞快抬头，“你回来啦？”
陆霖一身青衫，长身玉立，身后还站着我那英武的新年礼物爹。
陆霖看了眼一听到声音就躲到我身后小蝶，走来拉住云歌的手，神色温存“回来了，你又去哪儿玩了？还带着清姀？”
“出去走走。”云歌本来明亮的眼睛又暗了下去。他明明知道云歌是去找他了，却还在明知顾问。
“我们是去找你们了，去青/楼。”我直视我爹，对他说，也对陆霖说。
我爹声音拔高“你说你们去哪儿了？不不，回去再说。”
说着就拉着我往前走，走到小蝶身边时，轻声道“原来是你们派的人，幸好没杀了。”吓得小蝶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我爹房内，我和云歌站着，他二人坐着。
“你再说一遍，你去哪儿了？”我爹敲着桌子问。
“去**了。”
“啪！”他突然拍了桌子，“越长越小了，那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该去的吗？”
“还不是因为你们进去了，我们不过是担心。”云歌振振有词。
“云歌，你担心什么？”陆霖温和问道。
云歌眼圈一红，但强忍住没落下泪，不出声。
陆霖叹了口气，目光温和，“云歌，我答应过的事，不会食言。”
云歌低下头，还是不语。
陆霖对我爹说“谢叔，我先回去。”又对我说“清姀，你们这次委实莽撞了。”
说完牵起云歌的手，云歌耷拉着脑袋乖乖跟着他。走到门口，云歌突然回头对我爹说“我和清姀在青/楼见到顾筠了，他在喝花酒！”
“嗯，知道了走吧。”我爹不甚在意的挥挥手。
陆霖拉着云歌走了，院子里传来云歌不服的声音“凭什么你们男人可以去，我们不能去？”
陆霖无奈的声音传来“云歌，我没去。所以，以后你也不许再去。”
他们走了，我找了椅子坐下。
“站起来，谁让你坐了？”
“爹，你们在谋划什么？”
我爹端起茶盏一看，空的。我连忙站起去给他添好茶，再递给他。
“是担心还只是好奇？”他接过茶，问。
“都有。”
“若我不告诉你呢？”
“那我再让人跟着你，说不定又走错进了哪家青/楼。”
他把茶盖一合，眼睛一瞪“你敢！”
“可是爹，我真的很担心。你这次为什么回来，这几日你去哪儿了，做了什么，会不会有危险？这些我都想知道。”我站在他身后，轻轻的给他捏着肩。
“男人的事，你不要管。”他闭着眼，“左肩重一些。”
“你是我爹，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我手上用了些力。
“你没必要知道，也没必要担心。”
我放下手，问“你说当初我娘怎么就嫁给你了？”这么顽固！
他张开眼，“你娘还就跟了我！”语气颇有些洋洋自得。
我哼了一声“不捏了。”
这几个男人都这样，顾筠是，陆霖是，这新年礼物更是。
在他们想来，女人就应该心安理得躲在他们羽翼下面，接受他们的庇佑。可他们从来都不想，这些女人，是否是真的心安？她们也有心，会为他们的安危担心，也希望能够保护他们？想要与他们并肩？而不是躲在他们身后？
就是今日青/楼里，顾筠也只是让我相信他，却决口不提要解释。
我爹又把我一顿好训，说女儿家最是要矜贵，不许再去青/楼。我们都没说顾筠在青/楼的事。
等我回房时，顾筠已经在躺在床上了，正漫不经心的翻着书页，见我进来，立刻抬头看向我，眼中浮现出笑意。
可我一看他就想起那两个女人趴在他身上的情景，顿时不想再看他了。
“清清。”
我不应，直接去了屏风后面，胸口有块布绑着很不舒服。我脱了外衣搭在屏风上，反手绕到背后去解开那个结。可不知拉着哪里了，死活解不开。
我别着头想看看怎么回事，可脖子都扭疼了，还是看不到。
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绑着吧？
我只好伸手把屏风上的衣服拉下，可一扯之下竟把屏风扯倒了。
我抱着一团衣服与听到动静起身过来的顾筠呆呆相望。
顾筠眼睛在我肩膀上转了一圈，眼睛在胳膊哪儿停了一瞬，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守宫砂。殷红的一粒在素白的胳膊上特别显眼。
顾筠眼神幽深，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清清······”
我猛地蹲在地上，衣服胡乱捂好。“出去，快出去。”
等了一会儿，屋子里静静的，我以为他已经出去了。可一抬头，他还站在那儿不定，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脸色微红。
“清清。”他又唤了一声，声音沙沙的，语气压抑。他慢慢弯腰，手指触到我裸露在外的肩上。
温热粗糙的手指轻点在肌肤上，游离着，所过之处微痒。
手指顺着脖子勾起我的下巴，我被迫抬脸，与他对视。他眼睛里带着某种我不懂的情绪，暗沉一片。像是一个漩涡，紧紧将我攥住，让我无法思考，无法动作······
就在我以为他要亲下来时，他却停住。深吸一口气，把我从地上拉起，拿过我手里的衣服给我披上，转身出去了。
我拉着衣襟，懵懵的看着他大步走出去。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宁愿去触碰妓子，也不愿碰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