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沐临丰当晚一夜未眠,这落花的确是沐家祖传的毒药,可这解药却不是沐家人所有,这解药正在当朝君主北权赢的手中。
这件事情便要追溯于百余年前,百余年前在这枳木国最有势力的两大家族便是沐家同北家,那时枳木国的皇室还不是如今的北家,但后来北家在沐家的帮助下夺得了政权,成为了枳木国皇室。
而最重要的是枳木国的皇室只有女子,也就是他们北家只有女子才可以习得那巫蛊之术,而从前的枳木国皇室血脉无论男女都可习得,只因曾经的北家同当初的皇室有姻亲关系,这才让北家可以顺利继承枳木国皇室一脉。
当时沐家就是贡献了落花这味毒药才将前朝没落,后来北家即位后便让沐家交出了解药的方子,只因北家担心沐家会用同样的方式来毒害他们这一脉。
如今顾城欢等人昏迷不醒,一天已经过去,还有六日,倘若他们寻不得这落花的解药,怕只怕顾城欢等人便拖不下去了。
此事是断然不能呈报给北权赢,一旦君主得知此事定会怀疑顾城欢等人便是沐家谋害的,这矛头不是指向自己,便是指向沐贵妃,无论指向哪一方,对于沐临丰来说、对于沐家来说都是莫大的打击。
当晚一夜未眠的不光是沐临丰,沐杰华、北辰昇谁都不能睡着,而别院的郡千机更是久久无法入睡。
他很清楚这落花的解药现在就在自己的手里,但是此时不是他该拿出来的时候,他要做的便是明日谎称前往圣泉山求药。
只是这一来一回会耗损多少时日他也不知,今日在酒楼眼见着顾城欢等人将那落花服下,纷纷倒地,郡千机心里甚是不忍,他只是按照苏妍的吩咐将饭菜里都加入了适当的落花,只是希望能够起到栽赃嫁祸的作用。
之前大家都不知道苏妍研制出来的毒药究竟是何,可当叶浅笑带来的巫医经过诊断后,得知那毒药便是落花时,众人心下一惊,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原来苏妍也可以有这般本事。
翌日清晨,水灵儿同云陌悠等人早早的就来到顾城欢的卧房外守着,对于顾城欢现在这个样子,水灵儿等人心中甚是不忍。
沐临丰那里已经派了不少的大夫同巫医前来为顾城欢诊治,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水灵儿对大夫和巫医开来的药一一分辨,生怕会出任何变故。
沐杰华带着药材来到别院时,便看到水灵儿在那里吩咐着下人,忙东忙西。
见到水灵儿的那一刻,沐杰华立马就想到这种时候或许从水灵儿那里会得知最新消息,沐杰华来到水灵儿面前,拦住水灵儿的去路,目光灼灼地看向水灵儿。
感受到沐杰华看向自己的目光,水灵儿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释然。
“不知道今日沐小将军来此所为何事?沐小将军若是想来看望,怕只怕现在主子们都尚未醒来。沐小将军若是只来送药材,那么药材送到这里便可,如今别院乱糟糟的,也不欢迎沐小将军在继续留下来。”
眼见着水灵儿的态度明确,沐杰华心中甚是不忍。
“别院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做属下的也难做,我自是不会影响到你们,不过我只是想知道圣怀王如今如何了,许翊将军又如何了?”
沐杰华不提许翊还好,提到许翊,水灵儿目光变得愈发凌厉。
“我主子如何,兄长如何,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要是真心想问便问大皇子如何?问问你们的心不会痛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沐杰华呆愣的看向水灵儿,他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担心水灵儿已经知道那毒药究竟是何物。
对此水灵儿笑道。
“你以为你让你带来的那名巫医将事情瞒下来,我们就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吗?浅笑郡主早就派来巫医为主子等人诊治,最后得知那毒药便是落花,是你们沐家的落花!沐杰华,若不是你们沐家现在对我们来说还尚有用处,不然我真的想一刀杀了你!为主子、为兄长偿命!”
水灵儿语气格外坚定,对此沐杰华心中甚是难忍,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从前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许会站在和水灵儿的对立面上,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居然如此突然。
现在他便和水灵儿站在对立面上,而且水灵儿已经完全认定就是沐家害了顾城欢同许翊,他们之间怕只怕会有更多的误会。
虽说沐杰华希望这其中只不过就是误会,但是他很清楚落花毒药只有沐家的人才会有,而且必须是嫡亲脉。
那么可想而知若此事不是自己做的,那便是自己的父亲、亦或是沐贵妃那里、再或者是北辰昇,一想到这些沐杰华便觉得心中难忍。
他知道北辰昇这么多年来的心思都在那储君之位上,可是他没有想到北辰昇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对顾城欢等人动手脚,一旦皇城那里知晓此事,君主断然是不会饶了他们。
沐杰华觉得如果为了保住顾城欢等人的性命,现在差人送消息给皇城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但是今日他出门前父亲便嘱咐过他,此事是万万不可告知给皇城。
沐临丰担心一旦皇城那里知晓消息后,定会怪罪于沐家,沐家承受不起。可沐杰华担心的是一旦此等消息不告知皇城,万一顾城欢等人真的命丧于华城,那么事情会变得愈发严重,甚至会到他们没有办法收拾的时候,那个时候又当如何!沐杰华不敢想象。
眼见着沐杰华站在那里,眼神闪躲各种纠结,水灵儿看也不看他一眼,转头便要离开。
对于水灵儿来说,沐杰华此时的表现完全就是懦夫的表现,她很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她心里也替沐杰华感到一丝悲哀。
可她更知道自己这一生都是为谁而奋斗,更重要的是家国天下在儿女情长面前真的显得微不足道,对于她来说儿女情长暂且可以抛诸脑后,但家国天下是她唯一向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