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瑶略微一用力，抬掌往周围扫去，掌风所到之处石碑瞬间变成粉末，顺着水流被搅成泥浆铺散开去。
随着这最中央八块石碑碎裂，一路上八道索链连着的石碑一块接着一块碎过去，扬起八条土龙，方小舟唬了一跳：“你搞这么大动静，不怕被人知道啊？”
方瑶呵呵笑着：“知道？谁会知道，那些人恐怕都死了吧，就剩我一个了，还有谁还认识我呢...”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方小舟以为她在伤心往事，想要安慰两句，突然感觉不对，哪是什么伤春悲秋，是这水底没了那八块石碑镇压，四面八方的水都灌了进来，方小舟还来不及说话，方瑶已经拉住他的手，逆流而上！
两人破开水面，方瑶重见天日后反而沉默下来，没有什么大喊大叫，大概所有惊喜地感情在之前用尽了，感叹道：“方小舟，我以后没地方去了，你可得养着我。”
方小舟有些脱力，慢慢潜入水底没什么事儿，一下子从水底冲出来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有气无力地道：“行啊，只要你不吃我，大鱼大肉管饱。”
方瑶娇媚说道：“哎呀，主人！都说了，你以后是我的人了，我怎么舍得吃你呢。”
方小舟被她叫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道到底谁是主人，怎么感觉自己变成人宠了，想着一个问题道：“我如今在修道院求学，身边跟着一个女的不太方便，你能变成男人吗？”
方瑶不解：“有什么不方便的？就说我是你的侍女好了。”修道院早就有了，她倒是知道。
方小舟心中一紧，这可怎么跟你解释？要是让月千胧看到身边跟了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不对是大美妖，那自己还要不要活了？于是说道：“反正你不能在人前出现，你想个办法，要不然你就变成原形？”
方瑶突然扭捏起来：“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根据我们狐妖一族的规矩，我要是在你面前显出真身的话，你就必须在一年之内娶我的，否则我就要杀掉你。要不然我们现在就成亲吧？说实话我家里人要是还在的话应该也挺着急的。”
“不行！”方小舟慌张地喊起来，“再想个办法。”
方瑶突然眼圈一红：“我就是试试你，那个规矩我瞎编的。哼，你果然不愿意娶我！”
方小舟一个头两个大：“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了？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分道扬镳，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得了。”
“绝对不行！”方瑶也慌张地喊起来，“我体内可是有了你的血脉，绝对不能跟你分开的。”
有了我的血脉？！方小舟差点给她一句话呛死，想到自己用血画的字才平复下来，“不然就这样，你晚上住外面，白天我出来找你。”
方瑶显然找到了某个破绽，机警问道：“你晚上很忙？你又不是狗，还得守夜。”
方小舟之前骂她是狗现在被顶了回来，只能咽下这口气，尝试着问道：“还有没有别的法子？比如说你变成一只小苍蝇跟在我后头？”
方瑶有些迷茫：“我要怎么样才能变成小苍蝇？”
方小舟心中的某些幻想破灭，有些失望，原地坐下来作沉思状态，像个无赖一样说道：“我不管，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晚上出现，快想法子，不然我们就到此为止了！”心中颇有些汗颜，怎么这么像逼良为娼的人贩子？
方瑶险些哭出来，想了很久，缓缓说道：“我可以躲到你眼睛里。”见方小舟紧张地要跳起来，她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天生幻瞳，所以可以隐藏在你眼睛里，不用把你眼睛挖掉的。”
方小舟这才放下心来：“这样倒是可以。”想了想又追问道：“你进来之后，我这眼睛会变得跟你一样一金一红吗？”
“不会的。你要是想变成这样我也能让它出来。”
方小舟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这样就挺好。”他贼眉鼠眼地看了下周围，确定这边没人在，“那你现在进来？”
方瑶不说话，直接往他身上一扑，瞬间消失无踪，方小舟眼中金红光芒一阵闪烁，然后归于平静。
方小舟发愣，问道“你...在哪呢？”脑海中传来方瑶酥软的声音，“在你眼睛里呢。”
“我是不是不用说话，只要想一下，你就知道了？”
“对的。”方瑶声音听起来懒洋洋地。
“嘿，你好像挺舒服？”
“那是，我现在神魂和你连着呢，怪痒的，你感觉不到吗？”
方小舟突然一震：“神魂连着？你是说，我想什么你都能知道？！”
“差不多吧，只要你在想着是跟我说话我就能知道。噫，你好恶心，居然想这种东西！”
方小舟放下心来，心想还好，不至于一点隐私都不给留，这样回去之后千胧就没法发现了，嘿嘿。
“方小舟，月千胧是谁？”方瑶的声音突然变得气鼓鼓的，“就是为了她你才不让我出来的吧？”
方小舟埋头狂奔，准备去跟叶高义知会一声，不顾脑海里方瑶絮絮叨叨地抱怨。
“我听不到我听不到我听不到啊啊啊啊...”
...
方小舟痛苦万分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
“觉得活着真是太美妙了？”耳边传来方瑶的声音。
“是啊，我从来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但是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唉？”方小舟突然惊恐地看着坐在床边晃荡着小腿的红衣女子，“你怎么出来了！”
方瑶耸了耸肩：“在人前不出现而已，这可是在屋子里，哪来的人。”
方小舟赶紧嘘了一声，神情紧张：“小声点，给人听见我屋子里有女人的声音，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方瑶似懂非懂，长长哦了一声，大声说道：“方小舟，我饿了。”
方小舟瞪了她一眼，她哪里会怕他，抬头挺胸瞪了回来，方小舟抚额长叹，取出两尾红鳞刮了刮，开始切生鱼片。
方瑶饶有兴致地看着：“你们人类也会生吃的啊？”
方小舟把鱼片切得极薄，所以很细心，头也不抬道：“这样好吃，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哦~”
之前在叶高义处要了些碗碟和调料，方小舟把一盘子从里到外叠成花型的生鱼片递过去：“呐，试试味道。”
方瑶小心的捻起一片，在碟子里蘸了蘸缓缓放进嘴里，还真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过马上原形毕露，不停往嘴里塞着，“嗯~这个好吃，你居然还是个厨子，以前你最讨厌这种东西了，害的我都没得吃。”
方小舟平白无故给别人背了黑骨，也不懊恼，看她吃得开心，像是得逞的狼一样笑了：“一会儿晚上我得去修炼，你在房间里等我回来？我给你多做点生鱼片，让你吃个够。”
方瑶嘴里还塞着鱼片嚼着，声音含糊但是极为坚决：“不行，我要跟你一起。你去找那个月千胧？正好我去看看那狐狸精长什么样。”
方小舟下意识反驳道：“你才是狐狸精！”随即反应过来不对，方瑶已经笑着道：“我本来就是狐狸精啦。”
方小舟内心一阵惆怅。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事儿总有一天月千胧会知道，怎么跟她说呢？
我的眼睛里住了一个狐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