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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武皇传承

冲神剑气是怎的回事?这里就要说到这武林四大家了,除去少林、武当、华山、崆峒、峨眉、青城这些传承悠久的门派之外,尚有岭南上官、姑苏慕容、汉中司徒、塞北柳家这四大世家,各有传承绝艺,都有神奇的绝学。所谓冲神剑气就是柳家三绝神剑之一,乃是其祖传三分归元神功修至第七品境界以后方才能修习的功夫。

其特殊处倒也不复杂,也很常见,现代高明的心理医生就有让患者不知不觉配合其治疗的本事。冲神剑气原理不外乎如此,但既然能并列于三绝神技之中,自有其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地方。

柳家精擅剑术,修至绝高境界手中已无有形之剑,其剑气发于无形,能专攻敌手精神气的特殊法门,冲神剑气就是以常年精修内家功力所得之精纯心念之力冲击对手神魂,使其不觉间为其所制,最是诡异难防。

柳思云乃是柳家当代家主,按理说,他是不可能会对穆煌这样一个看上去明显不懂武功的少年人使出自己的撒手锏,但也是穆煌活该倒霉,谁让这家伙姓穆呢?

绵州穆鹰是谁?

这话就说来就长了,随着时代的变迁,传统武功的实用性已经打了不小的折扣,别的不说,想要凭高强的武功安身立命已经不那么现实了,再加上习武的过程伴随着痛苦的熬练,使得现代武林中叫得上字号的人物数量大减。

不过有位哲人说得好,万物并生,都有存在的道理,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存在的武林世界可以延续数千年,本身就说明了它生命力的强大,这并不因为时代的改变而改变。即便是当代社会,武林中也还有很多牛得看不得的人物。

比如绵州穆鹰,人称“巴蜀狂生”,精擅太极拳剑,江湖传闻他早年得到了北宋武林第一人“武皇”叶问涛所留的绝世武学秘典《武皇真经》,这才使得他后来武功一日千里,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

《武皇真经》这本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秘籍,千年来已经是一个武林神话,一般江湖人压根就不相信这秘籍的存在,但对于熟知武林掌故的江湖四大家来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事实。叶问涛其人生卒年不详,早年曾是宋太祖朝中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后来辞官归隐,七十五岁时悟得无上武学境界,竟然一夜间返老还童,就此武功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此人最大的功绩并不是他无敌天下武功,而是他眼见江湖中人挟技自利,敝帚自珍,相争相杀,甚者有人恃强凌弱打家劫舍等等劣迹之后,立七戒于华山之巅,然后以一人之力于华山邀斗天下群豪,更是一人一剑败尽无量高手。

有的人可能觉得此人是不是脑子长包神经短路啊?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敌不过人多,你武功再好大伙儿并肩子上,你能挺得住几招?

后人质疑倒也难免,不过是役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叶问涛大撒武林贴,约各派以及江湖散人于华山之巅论个江湖共守的规矩。习武之人哪个没有点斗性,哪个没点匹夫之勇?结果让人震惊,华山之巅七日七夜,叶问涛一人与武林各大高手论剑比高低,竟然华夏武林能人多多,却无一人能比得过他,就连当时少林寺方丈玄空大师都败下阵来。

这一场公平较艺,成就了一代叶问涛无敌威名,公推他为武林盟主,大伙儿也都心悦诚服,推他武功天下第一,并且也都立誓遵守这七条规矩。这七条规矩,也就是后来的武皇七戒。叶问涛当了三十六年的武林盟主,眼见七戒得立于世,于某个月圆之夜不知所踪,从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遗憾的是,叶问涛没有留下传人,他惊天动地的武功就此湮没于世间,但是这武皇七戒却一代代流传了下来,成了后世江湖人都会自觉遵守的规矩。后来历经宋元两代,尤其是元代禁武以后,中原武林万马齐喑,而蒙元从塞外而来,这些异邦蛮子自然对所谓武皇七戒嗤之以鼻,搞得武林中乌烟瘴气,武皇七戒再无余效。

正是乱世必生豪杰,第二代“武皇”张三丰真人横空出世,一柄真武剑横扫天下无抗手,更是第二次论剑华山之巅,穷七日七夜之功打得外邦武士无人敢仰视,使得武皇七戒再次立于世间,功德直追第一代武皇叶问涛。

张真人归隐前,认为江湖武林毕竟还是需要护戒之人,于是教外别传,留下了武皇一脉,别传《武皇真经》,以承武皇遗志。从此后,武林中出现了一位神秘人,手持真武剑,专惩祸害江湖的犯戒之人。也是从此开始,但凡得传《武皇真经》,受持真武剑,就是新一代武皇,至于这一脉如何传,怎么传,在哪些人中流传,这成了千古之谜。

没有人知道谁是“武皇”,但几乎所有江湖人都知道,只要犯了这“武皇七戒”,不知道哪天就会有人手持真武剑前来正法!

柳思云多年前因为一桩子阴暗事,被这一代的武皇给盯上了,只是多年来一直没见有谁来找他晦气,这成了他多年的心病。穆煌的老子“巴蜀狂生”穆鹰武功高倒是很高,却也不见得是天下无敌,但他为人落拓狂放,嫉恶如仇,曾做了不少历代武皇做的事。尽管他一直否认自己就是当代武皇,但江湖人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个人在明面上总比脑袋上悬着一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好吧!

至于真正这一代的武皇是什么人,天知道!

也就是因为这样一档子往事,一听到穆煌的姓氏,顿时就起了试探之心。正是一句俗话说得好,手里拎着锤子就到处找钉子,心里堵着塞子就到处找起子,穆煌这是赶上了。

柳思云见穆煌认出了自己的绝技,眼中微微有光芒闪过:“果然不愧是穆鹰的后人,竟然能躲过我这冲神剑气!”

柳星河气塞胸膛,他哪里晓得穆鹰是谁,就算是知道了他此刻也不管不顾了,走上前去,朝着穆煌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恨不得一掌就把这坏了自己好事的小白脸打个脑浆迸裂才好,却从未想过自己曾经又干过什么。

论武功,此时的穆煌连给柳星河提鞋都不配,但这家伙天生有个好处就是有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敏锐直觉。这一巴掌势狠力沉,这是要他的命啊。

因为距离太近,柳星河出手又几乎毫无征兆,便是站在穆煌身边的慕容秋月都没能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松开他的胳膊而已。

柳思云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从小鲁莽,又被他妈惯出了一副骄纵的脾气,却没想到这家伙会鲁莽到这个地步。在旁人眼中,这就是含忿扇耳光而已,但看在他这样的大行家眼里,却知道这是柳家三十六路排云掌之中的“翻云覆雨”,正所谓反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掌打出,对手上中下皆在这一掌的笼罩之下,等闲人莫说是拆招了,就算自己怎么中招的都反应不过来。

没想到穆煌矮身一掠,脚底下犹如装了滑轮,一下子就闪到了柳星河的背后,轻轻易易就躲过了柳星河厡拟必中的一招。

慕容诚在一边看得清楚,眼中一亮,暗暗点了点头:“好一招‘浮光掠影’,只是这小子脚步虚浮,显然没有练过穆鹰独门的‘纯阳童子功’,下一招只怕就躲不过了。”

果然,柳星河早就看出了穆煌的确不会武功,却没想到武林中人的不会武功和普通人眼中的不会武功是两个概念。真正的武学高人眼中的不会武功指的是有名无实,有架无功,这一点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

穆煌性子懒散,吃不得练武打熬筋骨的苦头,但从小也旁观了不知道多少次穆鹰练功,就算是没吃过猪肉终究还是看过猪跑的,这一步‘浮光掠影’原本是穆鹰的‘太极十三剑’之中的步法,此时有样学样地使出来,竟然一击奏功了。

柳星河一愣,心中怒火更炽,也不见他怎么作势,突地反手一劈,顺着这一劈的势头转过了身,右掌回收,左掌从右掌底下穿出,也不知他右掌明明已经回收,这诡异地一穿,竟然如闪电一般推了出来。

这一招“云踪无定”可使了全招了,将那无定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所谓“无定”就是出招上下,全无定法,全因对手来势而定,后发先至,厉害非凡。武功练到高深处原有无招胜有招的说法,柳家祖传武功果然奇妙,只要后人悟性足够,便可以从这“云踪无定”一招之中窥得“无招”的妙义。

这一下正面交锋,穆煌便是悟性再高,也没那个本事从柳星河的手底下逃开了,毕竟他的确没有内功根基。当下里只得一掌高,一掌低,憋住了一身的力气打算硬接硬架了。莫看这一高一低的架势简单,这是太极拳实战运用中极高明的招数叫做“截手势”,若是换做慕容诚这类高手来施展,柳星河不被震得筋断骨折才怪。

所谓截手势,一阴一阳全无定法,料敌机先,一阴一阳随时都可能会变化,蕴含极奥妙的后手,阴掌截其来势,阳掌截其去势,不得遂,不得退,若是能得此招三昧,已是高深至极的武学了。

托了穆煌那天生敏锐直觉的福,这截手势他固然不懂得后续变化,但却直观感受到柳星河的进退路线。待得双方掌力接实,柳星河忽觉手臂弯一麻,不知不觉地被卸掉了七八分的力气,左掌却虚飘飘地不受力,胸中一阵阵难受,当即断喝一声,一股汹涌的内劲喷薄而出,震得穆煌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了两丈多远。若不是危急时刻慕容诚后发先至,抢先接住了被震得飞起来的穆煌,并且伸出了右掌在他腰间一拍,化解了柳星河的掌力,今天穆煌不死也得掉层皮!

饶是如此,穆煌觉得胸中血气翻涌,喉头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吃了这一顿闷亏,穆煌在心里自怨自艾:“让你贪财,让你死要钱,这下吃不了兜着走了。”

殊不知穆煌固然输得惨兮兮的,一直站在那里的柳思云、梅雁溪、慕容诚以及慕容秋月都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你道其中怎么回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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