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死了！欧阳老爷子！”推开行政厅的门，一个戴着牛仔帽，也是满头白发的外国老人操着标准的中文跳起来叫骂。
“吵什么吵。”欧阳昱皱眉，“你自己看看，到时间了吗？”
外国老人哼唧一声扭过头，“对我来说，提前半个小时才不算迟到！”
“摘下你的美国西部牛仔帽。”欧阳昱冷冷地指了指脑门，“别再给自己的祖国抹黑了。”
外国老人名叫卢克斯?冯?弗莱舍尔，出生自作风严谨的德意志，但热爱自由无视纪律，经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义愤填膺，和欧阳昱很是谈不拢，偏偏又是所谓的“顾问”。只是有一点，就是守时，并且太过守时，还逼着别人陪他一起守时。
“哼。”卢卡斯不屑地擦了擦鼻子摘下牛仔帽，“这可是高档货，你别误导了孩子们。”
行政厅里面有一张很大的圆桌，十来个看起来顶多十五六岁的男孩和女孩们稀稀拉拉地围坐着，好奇地瞅着两个老人。
“全都到齐了？”欧阳昱扫视行政厅，“来得真早啊。”
卢卡斯自豪，“因为我通知他们的时间提前了半小时！”
“……你有毛病啊？”欧阳昱面不改色地恶语相向，“汪宇颖呢？那家伙怎么没来？”
“汪老师说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什么有事？分明就是翘班。”欧阳昱冷静地分析，“事不过三，下次她还这样，我就真要扣工资了。”
卢卡斯瞪圆了绿色的眼睛，两秒后爆发出几声大笑，边笑边拍桌，把边上的少年们吓得不轻。
“翘班！扣工资！说的好像你很有原则！我和我腹里的隔夜啤酒都不相信！”他指着的眉心，“先改改你那溺爱孙子的坏习惯吧！这么重要的会议，你那宝贝孙子怎么依旧没有出席？”
欧阳昱冷笑，“我欧阳家的人，早就是这个世界的居民了。”
叮铃一声，角落里的座钟响了。黑檀木的钟门敞开，芯片悦耳地自鸣。
“时间到了。”卢卡斯收起笑容，理了理松松垮垮的领结。
“首先允许我们介绍一下自己。”卢卡斯一伸手，投影大屏幕缓缓放下，一行德文和几行中文出现在荧幕上。
“卢卡斯?冯?弗莱舍尔，来自德国，现在旅居在CD。”老人微笑着，眼睛闪闪发光，“姑且算是德国讨伐者协会的会长。和你们的会长欧阳昱老头子是旧识。”
“我是欧阳昱。中国讨伐者协会CD分会的名誉会长。你们有理由相信你们足够优秀，否则你们不会出现在这里，不会见到我们。”
“我的名字是欧阳及，只是一名普通的讨伐者。”欧阳及以小弧度鞠躬，“很荣幸出现在这里，优秀的新人们。”
卢卡斯鼓着掌，“你们看屏幕，还有一个汪宇颖是吧？那本来应该是你们的导师，我们都是客座，只是这人任性地翘班啦，嘿，你们刚才听见了吧。同学们可不能学她哦，要翘课翘课也得具备一定的实力才行。那么，”他跃跃欲试，“就让本人久违地充当一次主讲吧！没问题吧，欧阳昱先生？”
欧阳昱一脸厌弃，无奈地摆了摆手，和欧阳及坐在了后方的贵宾席上。
“谢谢包容。”卢卡斯满面红光，兴奋地搓着手，“我不太清楚中国选拔的流程，到坐在这里之前，你们一定是经历了很多困难的考试吧？”
“是的老师。”一个穿着Bubberry上衣的男生用手指扣着玻璃桌面，“我们收到邀请，于是去考试。从智力到体力，再到面试。说实话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哈，你们当然不明白。你们知道讨伐者是什么，讨伐者协会又是什么吗？”
少年少女们茫然地摇头。
“讨伐！征服！Conquer！Erobere！多么美妙的词语！”卢卡斯激动难耐地走来走去，“你们看过《死神来了》吗？”
“我看过！”几个男孩异口同声，“经典的电影！”
卢卡斯点头，“死亡，每个人生命的尽头。《死神来了》中，主角能看到不久的将来的死亡，所以惊慌失措地逃窜。然而最终他们也逃不出死神的手掌心。这就是生命的残酷之处，你永远无法掌控自己的死亡。但是！你们是否幻想过，自己能与死神较量？”
学生们们骚动起来，换上撞了鬼的神情。
“安静，孩子们！”卢卡斯一记重拳猛捶墙壁，将后方欧阳昱一闪而过的不爽尽收眼底，“那我换个问法，你们相信灵魂吗？”
他们明显不知道这位神神叨叨的老人的发问会越发神棍，良久，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怯生生地举手，“听说人在死后，体重会轻上6克，那6克就是灵魂的重量。”
“那是误差！”穿着Bubberry的男孩插嘴。“灵魂不会存在！人是科学的动物，后代通过繁衍延续，灵魂只是古人们因为惧怕死亡臆想出来的产物。如果每个人都有灵魂，地球会被挤爆！”
“回答得很好！”卢卡斯指着男孩的鼻子，“对，所言极是；但又错！大错特错！”他按了按遥控器，大屏幕上的PPT翻了一页。一张被放大的照片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照片上是燃烧的鬼火，中央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似乎正在咆哮。一个女生惊叫出声。
“这张照片我亲自拍下，我敢保证没有任何后期。”卢卡斯拍打着屏幕，“你们说这是什么？”
没有人说话。不知从哪里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死灵啊！死灵就存在在你们的身边！它们是已死的生物，是带来灾难的死神！”
桌边的祖国的花朵们死盯着卢卡斯，仿佛要盯出个所以然来。
“卢卡斯哟，”欧阳昱突然开口了，嘴角一丝嘲讽的笑，“孩子们觉得你在胡说八道。”
卢卡斯横了欧阳昱一眼，举起手在空中虚抓，口中念出两个字。
“光子。”
称得上宽阔的行政厅中的光线一瞬消失了。头顶吊灯的柔光和大屏幕的荧光以及透过窗帘漏进来的阳光像是被卢卡斯吞噬了，一片黑暗笼罩了这个房间。“哐当”一声，不知谁被吓得跌下了椅子。
“嘿。”卢卡斯轻松地拍了拍掌，光瞬间恢复。行政厅中依旧是一脸贼笑的卢卡斯，不为所动的欧阳二人，孩子们却失了魂。
“吓着你们了？”卢卡斯眯着眼睛，“这就是我的能力，公式‘光子’。我们就是用这种能力对付死灵的。”
婴孩诡异的笑声破空而上。这是卢卡斯的恶趣味来电铃声。他嚷嚷着谁啊在这种时候来电话，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提示，面色一变按下免提，把界面秀给众人看。
“看来缺席的汪老师要讲几句。”卢卡斯耸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