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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荒山灯火明

梁道因进山,初始还有小路,没走一会,路也没了,树木也渐渐高大起来,时常有鸦叫狼嚎。他回头望去,来路也被灌木乱草挡住,此时大日西斜,林中渐暗,已然难以分清方向。

他知道自己可能在这荒山野岭迷了路,暗自懊恼,复又安慰自己,这里地形复杂,后面的追兵也不好走,说不定还能就此甩脱他们,他不知道常氏兄弟手握定位盘。

此地还在半山腰,他也不继续往上,而是平着过去,想要寻一个山洞,晚上可以歇息。走着走着,一条红冠大蛇冷不丁地从树上窜了下来,还没等这蛇盘上梁道因的身,就被他挥手一捉,拿住了大蛇七寸,用力一捏,就软了下去。

这蛇手臂粗,他也不扔掉,就这样拖着,打算当作兵器。果不其然,一路多有野狗山猫骚扰,被他用蛇当鞭抽得四处乱窜。

林中已经漆黑无比,他身上又没有火源。但传承之血增强之下,目力已远超常人,就这样走了几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一片没有树木的低矮乱世岗,此地月光照耀,有如明灯。

他寻了一处平地坐下,正要休憩片刻,吃些东西,不远处的灌木却窸窸窣窣钻出一个人来。那人身裹野兽皮袄,中年模样,一身猎人打扮,看见空地有人,不由得一怔,开口道:“小后生,这里荒山野岭,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家人大人呢?”

梁道因也没想到此处会遇到人,有些高兴:“大叔,我一个人来的,我想去九川,哪知在这里迷了路,大叔你可知道怎么出去?”

说着还拿出一块饼给猎人:“大叔饿不饿,吃块饼。”

那猎人摆手说不用,他啧啧称奇:“小后生,你可真是胆大呢,这葬龙岭可不光有野兽,还有妖怪,你要去九川,怎么选这里过去嘛!”

梁道因心想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破地方,给我指路那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好承认自己走错了路,想要转移猎人注意力,就问道:“大叔,你来这里干嘛,难道是来打猎的?”

这一招果然成功,大叔开始讲他为什么来这里。原来这猎人是葬龙岭山脚下的村民,姓张,世代打猎为生,平时也就在山边上打些兔子狍子什么的。前些日子常有村民失踪,到后来他妻子也失踪了,他怀疑是这山里的妖怪出山给抓了去,进来寻妖怪,给妻子和村民报仇。

梁道因听得是目瞪口呆,他小心翼翼地问猎人:“张大叔,您有什么灭妖的手段吗?”

张大叔满脸无奈,道:“我哪有什么灭妖的手段,我们村民筹钱去四处请高手来助我们降妖,别人听说是葬龙岭,都不敢来,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进的山。”

梁道因突然生出了兴趣,连忙说道:“大叔你看我怎么样,我去给你降妖,你把钱给我,我是高手哦,怎么样?”

张大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梁道因突然想起之前假水神说的话,问道:“那山神呢,这么大一片山,肯定有山神的这里的山神也不管吗?”

张大叔还是摇头:“这片山从我记事起就没有山神,听祖宗说,山神大人千年前招了灾劫,陷入了沉睡,从那时起这山里就有了妖怪的传说。”

梁道因有些惊讶,又是千年前,不知道和千年前水神陨落有没有关系。

那猎人有火石,两人找了些干枯树枝树叶,堆了个火堆,两人围着火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排解无聊寂寞。

月明星稀,一老一小两个爷们在荒山野岭围着火堆聊天,数里之外的山头上有一对铜铃大的眼睛正看着这个画面,数量外的火光在眼里跳跃。

空地又来了一位客人,身穿粗布衣裳,像是一位女子,张大叔定眼一看,惊喜到:“孩儿他妈!”

那女子也捂嘴惊呼:“老张,你怎么来了?”

她未等老张回话,又问:“这一位小哥是谁?”却是将目光转向了梁道因。

老张刚要回答,梁道因马上起身:“我是张叔在城里的表侄,这次陪张叔来山里找张婶您的,张婶您没什么事吧。”

老张低下头去,眼神一暗,抬头却说:“是的,这是我在城里的远方表侄小梁,他来帮我寻你的。”

那张婶有些埋怨,说道:“怎么没见你以前提起过,来我们家做客,你把人家带到这里来干嘛,快跟我走,我带你们去我在山里的落脚处。”

梁道因心里暗付,没想到这老张还是个演技派,口中却道:“好啊好啊,我可不想睡野地,没有被子,怪冷的。”

老张也自无不可,那张婶在前面带路,老张和梁道因在后面。老张一路沉默不语,梁道因跟张婶一路聊天,他一边聊还一边跟老张挤眼睛努嘴,老张不搭理他。

这是为什么呢?其实那老张来寻人,哪里会希望寻到活人,能找到尸体就不错了,最主要的还是找妖怪报仇。这张婶一个女人,半夜里在这深山走夜路,还有自己的落脚处,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

这妖怪肯定也不通人情世故,是个笨妖,说话行事漏洞百出。

两人料想那张婶被妖怪害了,现在妖怪作法控制张婶来骗他二人,所以梁道因接过话茬,要将计就计找到妖怪,老张看到自己其中被妖怪控制,心里十分不好受,一路就都没话。

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几人来到了一处有灯光的地方,一排房屋坐落在高低不平的山石上面,灯火明亮,房屋里面有嘈杂人声传来,看起来非常热闹,但又十分诡异。

梁道因和老张二人却不过去,站在原地不动,张婶笑看着两人:“怎么不走了,我们同村乡邻也在呢,去跟大伙见见。”

那老张终于忍受不住,一把推开张婶,怒道:“你这妖怪还要作践我婆娘到几时,给我去死吧。”

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对着张婶胸口就是一刀,那张婶惊愕着倒下,好像不相信会被自己的丈夫捅死。

梁道因却只是看着他冷笑,老张眼里满是泪水,一脸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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