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贵妃回到福佑宫后不久,心腹便来回报。将最近几天奇礼大人的行踪以及见了什么人一一汇报。
容贵妃听毕点头,和自己猜想的果然差不离。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心腹汇报完后问道。
容贵妃踌躇,半晌未曾说话,似乎在考虑什么。良久,目光中闪出一抹坚决的狠色,道:“去把那令孤策找来,让他弄到景妃令牌。记住,从小门进来。千万勿让别人看见,明白么?”
心腹点点头领命而去。
令孤策,只是一名王宫甲卫的兵长,手下管着二十余人的卫队。芝麻大点的官衔,在这王宫中算不了什么。那容贵妃为何召他呢?
那令孤策自幼好习武,奈何家贫,经常以稀粥果腹。到了他十五岁的时候,家乡又遭遇一场旱灾,连平时的稀粥都喝不上了。
为了保命,令孤策无奈只好带着父母逃难。路上艰辛,父母接连去世。到了王城时,只剩了他一人。幸好王宫中要淘汰一批年老的仆人,另要招募一批新的。
那令孤策有练武的底子,本来是要参军的。然而一路讨饭的饥饿和心酸,让他鬼使神差的报名了。主事官见他身子魁梧,是个干活的好材料,大笔一挥,直接批允了。
令孤策选为仆人后分到了容贵妃的名下。在王宫中有吃有喝,每月还有一点小钱拿,虽然说出去不体面,但也比要饭强多了。所以令孤策干起活来特别卖力。
然而,宫中的处境朝阳晚雨,不是光下苦力就能避免的,还要有眼色,机灵。然而,令孤策粗人一个,只知道闷头苦干,结果就栽在了这上面。
皇上送了容贵妃一对上好的瓷器,那令孤策力大,干活也比别人快的多,一天早早干完活,闲来无事,便找来布块,擦起桌子上的瓷器来。结果不小心手滑摔了一个。原本一对双宿双飞的瓷器,顿时破碎了一个,而且还是皇上送的。
要治其罪来,免不了死罪。就算免了死罪,那几十年的牢狱也是免不了的。
容贵妃知令孤策平素老实肯干,回告发者说,瓷器既已碎,力尽也不能复原,那责他又有何用。非但没有处罚令孤策,反而还将他举荐到了王宫甲卫处。
那令孤策原本心中惴惴不安,自知难逃一死。谁知容贵妃以奖代罚,令他大为感动,便跪谢容贵妃大德,倘若有朝用得上自己,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令孤策父母老实巴交,知道别人对自己好就要报恩。所以担任王宫甲卫时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生怕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让恩人面上抹黑。逢年过节,自己不便去拜访,也托人向容贵妃问好。有老乡回来带来家乡特产的,他也经常偷偷托人给容贵妃送去。
仅仅两年时间令孤策便当上了一个兵长,率领甲卫二十人,主要负责景贵妃宫殿的保卫。
夜深了,那心腹仆人费了好大力气,避去众人眼目,方将令孤策带到容贵妃的内室。容贵妃知此事重大,事先早已屏去左右。
令孤策见到容贵妃,行礼拜道:“娘娘这番神秘召小人来,可有什么大事?”
容贵妃挥手示意,令那心腹也退去。开口道:“将军一别已有两年,不知将军还记得当日在此说的话。”
令孤策慌忙俯头顿首,道:“当日所说的话,至今犹如雷霆贯耳,岂敢相忘?小人的命是娘娘给的,娘娘的大恩大德小人至死不忘。”
“好。”容贵妃点点头:“将军起来说话吧。有件事令本宫近来烦恼,思来想去,只有将军能办。将军万万勿负本宫所托。”
“有什么事能帮得上忙的,娘娘尽管开口便是。”令孤策站起身,恭谨的站在一旁,等候容贵妃的吩咐。
容贵妃开口道:“那本宫就直说了。将军可否弄到景妃的令牌?”
令孤策从衣兜里摸出景字铜牌,说道:“回娘娘,小人与那景贵妃娘娘的心腹颇熟,方才灌醉他酒,才趁机弄到。”
“很好。”容贵妃赞赏道:“本宫这里早已备下酒肉,只需劳烦将军跑一趟,令那人吃下即可。”
“如何送达,请娘娘指示。”令孤策俯首道。几年的宫中经历已让他略懂人事,这酒肉若是没有问题,谁都能送,不必神神秘秘的将他招来。
将他招来送酒肉的目的只有一个,借毒酒来除掉某人。
容贵妃微笑着点点头:“将军不问送给谁?”
“娘娘既然招小人来送餐,那小人就只管送,其余的娘娘不必说,小人也不愿知道。”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少,对双方愈加安全。
“很好。”容贵妃道。便将如何去宗祠府的路线,以及第几个牢房是十三皇子,都一一告诉,让那令孤策记牢。
然后,为了避人耳目,又找来一身仆人的衣服,让那令孤策换上。
一切准备妥当,容贵妃又叮嘱道:“将军小心行事,若路上有人盘问,将军便可拿出令牌,称是奉景贵妃之命。可明白?”
令狐测点头,道:“小的明白,娘娘放心。即便此事办砸了,小人也定不会令此事和娘娘有一丝关系。”
容贵妃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将军就上路吧,一路且好走。”
令狐测听的容贵妃话中之意,料得此行有去无回,俯首再拜道:“娘娘保重,小人先去了。”
。。。
再说桐妃这边,在得到容贵妃的支持后,便满心欢喜的回到住处,将容贵妃的话语一并说与奇礼大人。
谁知那奇礼听完桐妃的话,面色大惊,说道:“十三皇子性命危矣!”
桐妃不解,说道:“一切都打点妥当,那容贵妃也支持我们,奇礼大人说的危险从何而来?”
奇礼大人道:“那容贵妃先前与臣有微隙。也必定与十三皇子不和。此番只说好话,全然不见不快之色。容贵妃行的正是欲擒故纵之计,表面理解赞成,让你放松警惕。然则心里加害之意已起。故微臣说十三皇子性命危矣。”
桐妃笑说:“奇礼大人多虑了。这正表明容姐姐心胸宽广,敏厚待人。”
夜武师摇头力劝道:“微臣已事容贵妃好几载,深知那容贵妃背人一面。绝非娘娘所说的宽厚。现在眼看十三皇子就要出来了,娘娘不可不加以防范,以免前功尽溃。”
桐妃尚有不快之意,但禁不住奇礼大人的苦劝。便依从奇礼大人,派遣一位小仆人在宗祠府附近守候观察,奇礼在一旁等候,有进宗祠府的可疑之人立即回报。
一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也未见有什么行为可疑之人踏入宗祠府。
那小仆人打了打哈欠,伸伸懒腰,揉了揉看了一下午发酸的眼睛,心道都看了一下午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纯属那瞎子大惊小怪,害的自己白白辛苦一下午。
思考完了,小仆人心里不禁对夜武师起了埋怨之意,也不那么认真的盯着看了。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慢慢的竟然打起盹来。
那公孙策受容贵妃之托,托着酒肉,在夜色掩护下,一路小心谨慎,来到宗祠府。
“站住,来者何人?”宗祠府大门外的两名甲卫拦住喝到。
公孙策从衣襟里拿出早已备好的令牌,递与守门侍卫观看,道:“两位军爷,小人奉景贵妃娘娘之命前来探望十三皇子,还望军爷放行。”
那守门甲卫看了看公孙策手中的令牌,认得是景贵妃的令牌,便打开大门,让公孙策进去了。
“你这贱奴才,不好生看守,竟敢私自偷睡?”夜武师大怒道。
那小仆人许久未向自己回报,夜武师不放心,怕出什么意外,遂亲自过来询问。谁知来了后,竟然听见一阵打呼声,心中大怒,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竟然偷懒睡觉!
小仆人被夜武师的大喝声惊醒,吓得忙慌张跪下求饶道:“大人饶命,小的守了一下午,未见发生什么意外。一时。。疏忽,偷偷打了盹,小人不是故意的,还望大人饶命!”
夜武师心中又急又气,心道,现在不是治他罪的时候,待此事过去在好好教训他。于是强压心中怒火,道:“你偷睡了多长时间?”
小仆人怕夜武师责重,便谎称道:“就刚刚那一小会,便被大人逮着了。”
“此话当真?若敢骗我,我定饶不了你!”夜武师恐吓道。
小仆人吓得头如捣蒜,哪还敢说真话,直道:“小人此话绝无虚假,天地明鉴,还望大人明察。”
夜武师长呼口气,说道:“行了,起来吧,现在好好看看,那宗祠府可有可疑之人?”
小仆人谢过,起身视之,回报:“宗祠府无可疑人等出入。”
夜武师点点头:“好生看守,再有此事发生,小心你的脑袋!”
怕那小仆人再玩忽职守,夜武师索性也不走了,就立在小仆人旁边,监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