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一声咳嗽声惊醒了沉迷其中的小皇子盛。
回头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出现一位黑色素服,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头后面站着四名火红色铠甲的甲卫。
老头打量着眼睛跪着的小孩,开嘴冷冷道:“下跪者可是十三皇子盛?”
老头岁老,但说起话来掷地有声。在这个封闭的前殿里甚至都有回声。
小皇子盛知道是个大人物,不敢怠慢,低头回道:“正是。”
“好,那就没错了。有人向我们控告你不尊师道,当堂顶撞师傅,可有此事?”
不尊师道?当堂顶撞师傅?
小皇子盛一下懵了,自己从小受阿妈教育,待人接物都很和气,哪来的不尊师道一说?
顶撞夜师傅了?自己也没有啊。况且夜武师看起来是大量的人,不会和小孩子无心的顶撞而斤斤计较的。
那就是文师纪结巴了?自己好像也没得罪过他啊。
小皇子盛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哪里做错了?
哦,对了,难道是昨天自己因为他说话结巴而提醒他慢慢说?这是自己的一番好意啊,纪师傅不也认同自己么,还说有建议尽管开口。但是除了这一件事实在就想不出第二件了。
“大人说的莫非是纪甫和纪师傅的事?”小皇子盛小心翼翼的说道。
老头微微一笑:“唔,不错,还想的起来,看来确实有这一事,那也就不需耗时间提醒你了。我就直接宣布处罚结果吧。”
“可是我没有顶撞他啊,你们。。。”小皇子盛冲他喊道。
一位甲卫立马上前捂住小皇子盛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太叔康,受王命代替大王履行皇室族长一职,今十三皇子盛不尊师道一事,我已查明无误。我宣布,十三皇子盛有罪。”
历代的族长都由商朝现任大王担任,但大王平时事情繁多。往往找个有资历的外姓人物代为履行职责,怕让本族人代任的话,王宫中的争斗会使当权者乱惩无辜,甚至迫害子嗣。
老头宣布完略微停顿:“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代为大王宣布,处十三皇子盛三十鞭刑,立即执行。”
小皇子盛盯着老头,嘴里不住呜咽着,几欲起身想为自己辩解。奈何被火花甲卫束缚着,动弹不得。
老头宣布完毕,便转身退下了。
其余甲卫立即上前,将小皇子盛按倒在地,强行褪去背上的衣服。
小皇子盛百般挣扎着:“放开我,我是冤枉的,放开我。。你们都是坏蛋,都是坏蛋!”
啪,一道清脆的鞭声响起,小皇子盛背上立即出现一道红印,甚至有鲜血渗出,可见力道多大,对一个孩子也下如此重手。
柿子,挑软的捏。他们敢如此鞭责皇子,无非是欺皇子盛背景不够深厚罢了。
小皇子盛痛的全身痉挛,双拳紧握。
甲卫哪管他说什么,一道接一道的鞭声呼啸着往小皇子盛的背上而去。
仅仅是十来道鞭,小皇子盛的背上就已经血痕累累了。
小皇子盛额头已沁出细汗,紧咬嘴唇,没有哭喊,倔强的沉默抵抗着。
王氏在小屋中焦急的踱来踱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纪大人今天也没有来,没有个商量询问的人,心里只能不住的祷告,祈求小皇子盛平安无事。
良久,屋外响起了脚步声。
只见小皇子盛被两个火花甲卫拖着进来。
小皇子盛面色苍白,嘴唇因为忍受痛苦而有一道鲜明的咬痕。鲜血渗透了后背的衣服,如用血浸泡了一般,血淋淋的。
王氏立马扑过去抱起小皇子盛,将他扶到床上平躺。
两名火花甲卫面无表情的将小皇子盛交给王氏后,便转身离开。
王氏褪去小皇子盛的衣服,只见后背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眼睛一下子涌上泪花:“天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帮畜生对你做了什么。。。我可怜的孩子。”
小皇子盛看到阿妈在偷抹眼泪,笑了笑:“没事的阿妈,他们说我不懂宫中礼仪惩罚了我,不要担心,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了。不信你看。”
小皇子盛忍着剧痛摇摇肩背,装作很轻松的样子。他不想让阿妈知道自己是被纪结巴算计了。阿妈王氏只是一个侍候自己的卑微下人,何必把她拖进,徒生担心呢。
“好了,快别动了,好好趴着。”王氏知道小皇子盛是在安慰自己:“阿妈去给你请御医,马上就回来,忍着点。”
上午十时,夜太傅准时出现在小皇子盛的小屋。
太医在给小皇子盛的背上贴药包扎。太医用的药是乌金散,一种很烈的外伤药,有股特殊的气味,行家一闻便知。敷在伤口上如撒盐一般灼痛,不过药效非常好,只要不伤筋断骨,几天伤口便会愈合。
而小皇子盛此刻却兴冲冲的给阿妈讲宗祠里的壁画,仿佛用药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太医脸上不禁流出赞叹讶异的表情,他这一生治过的病人无数。用这药时没有人不哭爹喊娘,那些王公贵族尤甚。
而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王子没有哀嚎,反而谈笑风生,真不简单。太医心里暗暗想道。
夜太傅虽然看不见,但是练武之人怎会不识乌金散?点了点头,心下不住赞叹。
小皇子盛只是为了不让阿妈担心。哭泣哀嚎是没有用的,若有用自己为什么还会受鞭刑?
自己哭泣只会让爱自己的人更加受伤,何不和他们笑着分享快乐的事呢?
。。。。
“我们今天还练不练?”夜太傅罕见的问起了学生,能不能练是他师傅应该做主的事。
“不练了,十三皇子的后背都伤成这样还怎么练习。”王氏心急开口道:“你好好躺着,阿妈去让人给你熬点补汤喝。”说完便急匆匆出门了。
夜太傅依旧站在那里,等待着小皇子盛自己的回答。
“该如何练。”小皇子盛问道。
“后背伤了,你还有腿,胳膊,手,手指。只要你想做,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夜太傅淡淡道。
夜太傅虽然不善言语,但说出的话都是很有道理,发人省醒的。
只要你想做,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小皇子盛内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抬头说道:“我知道了,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