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锦款款而至,随口笑道:“这位姑娘可是有靠山的人,她的主子是凤家的凤仙大小姐,非常有钱,别说赔一百个,一千个都赔的来!”
那官差把鼓锤放在原来的地方,冷冷的道:“有钱也不能这么作践啊,我家大人遇上这样的,管他是谁,先打一顿板子让他屁股开花再说。”
凤锦道:“作为京兆尹,贺大人是百姓心里的偶像,受万民敬仰。在下也十分敬佩啊!”一半是拍马屁,一半却是发自肺腑。
“你也……”那官差刚想刺她几句,忽然转身看到说话之人是凤锦,不由脸上换了一副非常恭敬的笑脸,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七……七小姐,您是来找贺大人的?您可有段日子没来了,过得还好吗?贺大人现在在休息,不过要是知道您来,大人一定很乐意相见的,快这边请。”
“程大哥,不要这么客气。”凤锦略显尴尬,目光落在雪娟身上,不好意思的道:“再说,也不合适,又要让人说闲话了,对贺大人官声也不好。我来可不是找贺大人喝茶的,是有人要和我打官司呢!”
“哼!有些人整天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就当搅屎棍,搬弄是非,给人找麻烦,真不知道那些黑心烂肺的人肚子里都装的什么?”程敏恶狠狠的瞪视着雪娟,言语非常不善,安慰凤锦道:“放心吧,有大人在,谁也休想欺负七小姐!”
凤锦心底升起一股暖意,非常感动,程敏大哥还是那个样子,和五六年前初次相遇时一模一样,虽然看上去有点凶巴巴的,可对她依旧还是这样的好。
别看雪娟在凤府里横,到了衙门照样是规规矩矩,哪怕是受了程敏的气,也只得低声下气,有怨有恨全都咽到肚子里。
到了公堂之上,凤锦等人黑压压跪了一地。
两边衙役手执水火棍,着统一公服站定,个个精壮如虎,威猛如龙,头顶‘明镜高悬’四字笔力苍劲,透出一股庄严大气。
不多时,随着一声“贺大人升堂!”,贺秀城官袍、玉带、乌纱帽上下齐整出现在了公堂之上,凤锦是第一次刻意的去看他。
身子挺拔如松,长发梳的一丝不乱,半张银质面具后射出两道锐利的寒光,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写满了刚毅沉稳。
对上凤锦一双水眸的一刹那,他停了一下,心咯噔一跳,如寒潭的一双眼睛有了一丝的波动,不知是喜悦还是无奈。
贺秀城坐下,惊堂木一拍,冰冷清冽的声音响彻大厅,“堂下所跪何人!”
凤锦平静答道:“凤锦!”
不知是因为第一次上公堂而紧张,还是被贺秀城全身的凛冽威压所慑,雪娟额头竟渗出冷汗,以额触地,结结巴巴道:“凤将军府凤仙大小姐贴身侍女雪娟。”
“凤府,又是凤府。”贺秀城冷哼,顿了一顿,道:“说说吧,原告,你要告凤锦什么啊?”
雪娟小心回道:“是!她采了我家大小姐的牡丹花!”
贺秀城冷笑,“你告诉本官,你是是消遣本官的吗?这么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也让本官来审?今天采了你一朵花来打官司,明天少了一件衣服也来打官司,是不是觉得本官很清闲,你到底是何居心?把本官当成是将军府的奴仆了吗?”
“民女不敢,只是那牡丹花非比寻常,是三皇子特地从滇国买来送与我家大小姐的,好容易十几株只活了一株。”这个京兆尹大人果然像是跟将军府有仇似的,雪娟不得不抬出三皇子这尊大神。
贺秀城似是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微微抬起头,声音低沉,“三皇子?”
雪娟心里窃喜,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以为贺秀城到底是怕了三皇子的身份,说话的声音也不禁得意起来,“对!就是三皇子送的,那些牡丹花品种都极为名贵,每一株都要值好几百两银子。”
贺秀城声音温和,不紧不慢道:“你说她毁坏你家大小姐牡丹,那有证人吗?”
“有!”雪娟急切的指着身后的人,“她们都是。”
“除了她们呢?”贺秀城没了刚才的冷厉,忽然变得柔和起来,看着雪娟循循善诱道:“本官是说,如果要定她的罪,还需其他的证人,她们都是与你一起的,恐有作伪证的嫌疑。”
凤锦印象里的贺秀城是很古怪,可从来都是不畏强权的啊?敢跟当朝太子叫板的人,会怕了一个三皇子?是因为半年不见,他变懦弱了呢?还是说他一眼就看出是她所为?
贺秀城的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道声音,“有!”
那一道声音穿破虚空传至,仿若玉石相击,空灵清新,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余音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