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抢救就停止了,伴随着仪器刺耳的声音,医生宣布了妈妈的死亡时间,同时拿来一张纸让徐天明签字。
徐天明愣愣地像个木偶似的,机械地签字、整理妈妈的衣服,跟着护工将妈妈推到太平间,这期间他一直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跟随妈妈去了般,麻木、惊愕、伤痛一直伴随、压制着他,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气也喘不上来。
忙完这一切,天已经矇矇亮,徐天明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主治医生得到通知,也早早地赶过来了,看到徐天明他先安慰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个家属,你们回去和大人们商量一下,看看什么时候安排下葬的事情,另外……住院费和丧葬费也是要很多钱的,你也和亲戚们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解决这些事。”
徐天明默默地鞠了一躬,转身向病房走去,他要把病房里面的东西都收好拿回家去。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里,弟弟才从床上起来,看着哥哥手里提着行李,他也仿佛知道了什么,低声哭泣起来。
徐天明听着弟弟的哭泣声,自己反而越来越清醒,“不能哭,家里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快点振作起来!”
休息了一下,等弟弟慢慢平复下来,徐天明带着弟弟来到医院,让弟弟去给太平间里妈妈的遗体磕头。自己去问了下守太平间的护工,大概知道了殡仪馆的收费,又到缴费窗口查询了一下自家还欠多少住院费。
他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就算是节约着用,至少都要6万元左右才能把所有的事情解决好。
徐天明陷入了痛苦,从父亲去世那天起,他就知道了钱的重要性,但仍没有今天这么清楚没钱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徐天明把弟弟叫到身边,问了问菜市场里王叔的摊位,他在心里已经做好打算,准备去找人借钱,不管是谁都去借,一定要借到钱,让妈妈走得安心。
把弟弟一个人留在医院不放心,徐天明带着弟弟,顺路去弟弟的学校请了的假,将弟弟带回家里,取出冰箱里的饭菜,让自己和弟弟先吃饭。
弟弟红着眼看着他,“我知道你吃不下。”徐天明说道:“可是为了妈妈,你和我都要好好地吃饭!”徐天明说着,先往嘴里填了一块馒头,夸张地大嚼起来。
他知道,现在只有他这个哥哥做好榜样,弟弟才能尽快振作起来,果然弟弟迟疑了一下,开始拿起筷子跟着吃起来。整个吃饭的过程,两兄弟一句话也没说,只有咀嚼和吞咽的声音。
把弟弟安置在家里,徐天明来到菜市场里,按照弟弟说的方位,问了一下便找到了王叔的摊位。
看着眼前这个五十来岁,脸上长了两块横肉,满脸都是坑坑洼洼的小麻窝的男人,徐天明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煞气,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王叔。”徐天明怯怯地叫道。“啥事?”王叔斜过眼来没好气地回到。他今早又被女儿气得七窍生烟,心里的气正没地方发。
“我找你有点事情,看看能不能商量一下?”徐天明在心里给自己鼓气加油。
王叔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眯着眼认真地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年青人。小伙子虽然又瘦又高,身上的衣服也是地摊上买的廉价货,但却干净利落,文雅却不失男人的硬朗。
“说吧,有事情尽管开口。”王叔年轻时就行走江湖,说话简单豪爽。
“我……我想找你借点钱。”徐天明把牙一咬,成败在此一举,不管王叔今天态度如何,他都打算软磨硬泡把钱借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