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过晚饭回到宿舍,准备把东西收拾一下。除了几件衣服,他的东西也少得可怜。因此没花多少时间,他就已经收拾停当。
宿舍里没有人,原本请假的事情,他谁也不想说,但不给室长说可能不行,于是他给室长留了张纸条。
收拾停当,他提起行李袋,关好宿舍门,径直往校门外走去。走出校园门口,似乎有预感地回头看了看他熟悉的学院大门,草书的“江南大学”四个字在夕阳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到这个地方。
在公交车里挤了一身臭汗,终于到了这个城市的火车站,徐天明进到候车大厅,里面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最后汇集成了嗡嗡的一片,吵得人脑子疼、耳朵疼。
徐天明好不容易在候车的地方找到个位置,他将行李抱在身上,吃力地挤着旁边的人坐下来。
看了看候车大厅里的大钟,才9点过,还有3个多小时才发车,徐天明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么长的时间。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熟悉的家以及妈妈温暖的眼神。
许多乘客在坐椅上都沉沉地睡着了。徐天明没有手机,闹钟是没办法解决了,因此他一直瞪着双眼,一边告诫自己千万别睡着,一边在心里千万遍地想着妈妈、弟弟。
好不容易熬到检票时间,大喇叭里传来播音员好听的声音,徐天明拿出车票对了一下车次,立马从坐位上站起来,动作麻利地往检票口走去。
检票到站台,顺利上车,在车上走了几节车箱,他才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来。“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徐天明心里这样叹到。
以前在学校听同学说火车上小偷多,今天的徐天明一点也不在乎,他买了火车票后,身上剩下只有不到30元钱了,包里就只有一套换洗衣服和洗漱工具,就是小偷也不想光临这样的穷光蛋。
果然,他这一路相当顺利。一天一夜,他用刷牙杯装着火车上提供的开水,用水来填饱肚子代替三餐。和他坐在一起的几个人都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
徐天明丝毫也没注意别人的眼光,他一心只惦记着妈妈的病情。
火车发出尖利的声音,在川北一个小站上停了下来,徐天明既紧张又激动,这是他离开家乡两年多第一次回家。
他几乎是一路小跑地穿过站台、车站、街道,顺着熟悉的道路,终于一身大汗地到了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家具,一切就像他离开家去上大学那年,什么都没变,只是空荡荡的,让人心里也一下变得不安起来。
家里又小又挤,这是父亲当年工作的单位分配的住房,后来父亲因为单位发生的锅炉爆炸事故,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这个家。单位后来进行房改时,考虑到他父亲因工牺牲、家庭困难,就让他们一直无偿地住着这套房子。不足40平米的住房让他们总算有了安身落脚的地方。
徐天明来到厨房,厨房的灶上、桌子到处都铺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妈妈和他们两兄弟的卧室里棉被折叠得歪歪扭扭,看这模样他猜测可能是弟弟折的,妈妈虽然自己穿得简单、朴素,但家里什么地方都收拾得干净整齐。
桌上有个黑色的闹钟已经停止了走动,徐天明走过去拿手起来,可能是电池没电了,这下也不知道这个点是什么时间了。看着窗外的天已经渐渐黑下来,这时的他才发觉感觉到自己又累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