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先还以为你娃娃细皮嫩肉的吃不下来这份苦,看样子我是看走了眼了,好好干,肯定能让你挣钱!”不知道为什么,舵把子说话的语气、声音听了让人觉得浑身得劲。
中午舵把子得到消息,说是明娃子不知道啥原因跑着离开市场了,“这娃还是吃不了苦,跑了?”舵把子在心里思量。
让人去叫来铁砣,假意问明娃子的工作表现,其实转了一圈终于回到了主题:“明娃子咋不跟你在一起,还在拉货?”
“没啦,”铁砣是个老实人,从来撒不来谎:“他说要回去给弟弟做饭,我想他才第一天上班,不知道咱们的规矩,所以就让他回去了。他保证做了饭马上就回来,舵把子你可别怪罪明娃子,这是我让他回去的,要怪就怪我吧。”
舵把子含着烟斗,一个嘴角咧着让人看不出来是笑还是怒,尽管身上还淌着汗水,铁砣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隐隐有点发凉。
“铁砣,你要尽快教明娃子晓得我们规矩。”说罢舵把子对他挥了挥手,铁砣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答了一声:“晓得了,舵把子。”便一溜烟地跑了。
舵把子眯着烟,看着铁砣的背影,转过头去对屋里的人说道:“看来这娃娃比我想像的能吃苦。”
屋里阴沉着脸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瘦高得像根竹竿的人,他就是舵把子身边的财务,对这个管着自己每个月收入的人,大家私底下都叫他“瘦猴”,当面却都恭敬地称呼他“账房先生”。
“是嘞,舵把子。不过,日久才能见人心啊,你老还是看看再说。”瘦猴似乎对自己的判断胸有成竹。
“嗯,为了还家里的债和照顾弟弟,就能把大学给退了,回来在我这吃苦,这娃娃有点血性。”舵把子没有对着瘦猴说这句话,似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驳回瘦猴的观点。
瘦猴不再答腔,又进到屋子里算他的账去了。
一晃时间便到了第二个月,徐天明已经在市场里干了十来天了。
这里虽然叫做菜市场,但里面除了有卖蔬菜、肉鱼外,还有干杂、百货、小吃五花八门的行业都混在其中,因此每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这样一来徐天明他们运送的货物也五花八门,什么货物都有。才干的那两天,徐天明的手就被包装货物的蔑条、木条磨得起了几个大泡,肩背被沉重的货物硌得又红又肿。
一周的早出晚归,他几乎快累散架了,弟弟看着又黑又瘦的哥哥,有时也自己动手做饭、洗衣。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地离开,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他不愿意让哥哥这么累,只有自己尽量帮忙做点家务。
自己每晚累得精疲力竭,回到家里还要把第二天的饭菜都做好才能躺在床上,这时才更加感到妈妈这两年是多么辛苦。
不过每天晚上7点钟下班时,当他把一沓货单交给瘦猴时,心里都充满了满足和自豪,这可全是自己靠双手挣的。
铁砣对舵把子的吩咐一点也不敢马虎,运送货物时几乎和徐天明形影不离,让许多想与徐天明争抢货物或者想给他制造点麻烦的摊主都忌惮两分。
市场里除了他们俩是舵把子手下运送货物的人,另外还有十来个人也同他们一样。
每天监督徐天明干活并告诫徐天明规矩是铁砣的任务,比如:不能拉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