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毒就像瘟疫一样肆意蔓延毫不留情,再拿不到解药,扶桑随时可能被狼毒灭国。
而四姥爷只是人狼案的主谋之一,他在扶桑支娜河源头投毒时被凉真擒获,后被人狼案其他主谋救走。
如果凉真得不到支娜河的交管权,就无法清除河道里的狼毒,无法保护两国交界处百姓的安全。
本来一切的一切都在德川凉真的掌握之中,没想到却被清平打乱。
这乱的源头可能起于御花园的不打不相识,可能起于火烧永寿宫的误会,可能是清平被人掳走时凉真的心乱如麻。
乱的不止只有计划,还有心。
凉真的破绽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危险。
“不走了就是不走了,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凉真舒了一口气嘴角勾起看着清平。
“那你会帮我救其余的十二个女子吗?“清平咬着嘴唇一步一步走到凉真旁边。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凉真留下来另有原因。
“我会救,能救一个就多救一个。“凉真说着说着表情变得不太自然,脸也沉了下来。
清平看着不自然的凉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他刚才还说这十二个女子跟他无关,怎么听到‘四姥爷’的名字就突然愿意留下来救人了?
这个凉真莫非真的跟‘四姥爷’有关系……
清平折腾一个晚上也有些累,眼皮略沉小腿也像灌了铅一样走不动了,长舒一口气坐在凉真旁边。
二人席地而坐,公主不像公主,王爷不像王爷。
反而更容易相处。
“是不是累了?”凉真微微一笑看着疲惫的清平。
有清平在,凉真总能觉得舒服不少。
“为什么突然决定留下来?”清平打了一个哈欠,呶了呶嘴看着凉真。
在一个寂静的夜,武朝公主跟扶桑王爷席地而坐,两人虽各有其主,但在这一刻,冥冥之中他们二人好像卸下了很多包袱。
人想走得更远就要懂得取舍,有时候背的太多太沉,反而无法超脱。
这一夜,皇宫永寿宫失火,女皇在寝宫遇刺,武朝最引以为傲的保安系统破败,在莺苑的凉真和清平过的疲惫不堪,皇宫里更是乱成一团毛线。
养心殿位于雍和宫正后方,永寿宫东北方,是皇宫内略微清净的一处宫殿,四周竹林密布清香四溢,平日里用于皇室的静养之所。
还未走近,远远便可望见养心殿被禁卫军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就连阁楼回廊处也占满了宫女太监,养心殿门口更是被文武百官围得是水泄不通。
大臣都闻讯赶来,有些甚至不相信女皇陛下会在寝宫遇刺,有的则听些风言风语说女皇陛下受伤不久于人世,而有些人只是为表忠心连夜赶来装模作样。
养心殿内,六根三人合抱的墨绿大理石柱子支撑起整个建筑,房梁高悬有七八米那么高,下有能照出人影的炭黑大理石地板,殿内空旷幽深,透光性不强。
在幽深昏暗的养心殿内,在正中央处放有一晶莹剔透微微发亮的玉床,此床宽三丈长三丈有半人高,通身以白色和田玉镶边,正面刻有飞龙在天,背面刻有百鸟朝凤,恢弘素雅,大气非凡。
据说此玉床本是一整块玉石,是当年先帝在狩猎时偶然所得,山间一老者说,此玉石名叫鹧鸪玉,是鹧鸪鸟的眼泪所化,若将此玉佩戴身上,不仅使人生津健骨消肿解毒,还可安神静心延年益寿。
先帝大喜遂命人抬回宫中做成玉床,至今仍在沿用。
殿内除了鹧鸪床外再无其他摆设,大小悬梁上挂有素白轻纱,轻纱帷幔随风飘扬,有平添几份素静,凄冷。
女帝在道驰的搀扶下,坐在鹧鸪床上,双眼微闭,呼吸均匀。
道驰哈着腰站在女帝身旁,双手叠放在腹部小心谨慎的伺候着,连大气也不敢出。
今晚发生的事情别说道驰没见过,就算追溯到先帝当朝时期也是没有发生过的。
皇宫被烧?皇帝遇刺?这事情说出去令谁都要捏一把冷汗。
这事态的严重性怕是一个不小心武朝就要移位换主。
女帝的睫毛微微颤抖,缓缓睁开双目,朱唇被吓得惨白,长出一口气之后,轻轻的抬起右手。
道驰跟在女帝身边也有三载,立马会意将手臂放在女帝的右手之下。
女帝看着殿外攒动的人头抬眼轻声说“外面怎么这么吵?”
道驰上前一步低头哈腰说“回陛下,门外都是一些好事的大臣,我都说了陛下龙体欠佳,他们这些好事之徒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女帝眯着眼睛看了看殿门外,扭头对道驰说“传右丞相左祀。”
闻令之后道驰小碎步快步走到殿门口,朝着门外大声喊“宣右丞相左祀觐见。”
说罢,道驰把红木门打开,走进来一个身穿有脚麒麟的深紫色官袍的男人,此人头戴黑色乌纱,年过五旬有余,脸上沟壑纵横面容消瘦,已是历经沧桑。
但男人身材挺拔眼睛炯炯有神,英气十足,任谁都不敢造次。
这就是武朝右丞相,左祀。
道驰见左祀进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低头毕恭毕敬的说“丞相大人,里面请。”
见了左祀的道驰倒是换了一副嘴脸老实了不少,做什么事都按部就班,不敢懈怠。
左祀跟着道驰快步走到女帝面前,见女帝面容憔悴的孤坐在玉床之上,弓腰行礼担忧的说“能看到女皇陛下平安无事,臣下这就放心了。”
女帝看见左祀进来本来空洞无神的眼睛激起了涟漪,好像失而复明的久病之人重见光明。
女帝颤抖着从鹧鸪玉床上走了下来,眼睛紧紧的盯着左祀,低声说“道驰,你告诉外面的大臣,让他们都散了吧。”
道驰见状立刻意会,女帝是想把他支开与右丞相左祀单独相处。
他在宫里这么多年也算是干的明白,立刻俯首道“是,女皇陛下。”
说完道驰就快步离开,立刻驱散把养心殿围得水泄不通的文武百官,片刻一之后,外面的攒动的人头消散了,养心殿又寂静如常。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丞相不必拘谨,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说说话。”女帝瞳孔里面没有一丝光,充满了失落和颓败。
左祀皱起眉头上前一步说“女皇陛下,今晚是怎么回事?刺客可是清君堂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