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清平一个人在营账里着实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她看狄尉的架势是心意已决,无法改变的事情她是不愿多想的。
清平的做人准则就是随遇而安,能适应任何水质的金鱼才是好金鱼。
她也就不再瞎折腾,反正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有住,也能继续找狄尉,但是呆在这空空的营账里确实是无聊的紧,清平先下床先收拾收拾她的头发,盘成男子的模样,随后她发现在狄尉的书桌上放了好多小册子。
“这都是什么?没想到他一个带兵打仗的粗人还看睡前读物。“清平晃荡着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本翻了起来。
“恩,张四狗?河西县人狼牙阁子王村十六组八户,史六蛋?齐川李洼村棒子山左峰崖第一户,看着一排排记录的内容,应该是军营里的花名册。“清平翻了两页觉得除了一堆槽点没有什么有营养的内容,便随之放下了。
突然清平意识到“花名册!花名册!,也就是军营里所有在编制的士兵都在上面。”清平激动的手忙脚乱拿起来,想看看有没有她朝思暮想的狄尉,就在慌忙之中,无意碰翻了放在她旁边的墨盘,黑字白底的花名册突然就变成了一团乌云。
“阿偶……”清平咬了下嘴唇,看见白花花的花名册被突然碰倒的墨水晕开,不到一时三刻整个册子都变成黑色。
“他看见会杀了我的。”清平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怎么办怎么办,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狄尉没找到还把花名册毁了。”清平拿着花名册抖呀抖呀抖,想把上面的墨汁甩掉,没想到把墨汁甩到了地下的虎皮地毯上,蹲下腰刚想把地毯擦干净,就听见门口喊“二爷。”
“完了完了,有人过来了。”清平一屁股坐在沾有墨汁的虎皮毯子上,把花名册也压在屁股下面。
胡为跨刀走进来,看见清平一脸墨水的坐在他大哥的书桌前面,书桌上的墨盘也被打翻,而她坐在地下,满脸堆着假笑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胡为疑惑的问。
“你大哥让我暂时住在这里。“清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你坐地下干嘛?“胡为指着清平问。看见清平坐在他大哥的营账里,胡为心里是相当不爽,他决定要好好整一整这个新来的小兵。让她知道谁才有资格进这个营帐。。
“哦刚刚,刚刚我看见你大哥的地毯非常不错,我过来坐一下,感受一下手感。“清平还故意摸了摸地下的虎皮毯子。
“是这样啊,那你继续欣赏,我去洗澡你去不去?“胡为穿着军靴闷声走了过来。
“洗澡?不去不去不去。”清平飞速的摇头,频率极快。她想“我怎么能在男人面前洗澡。如果裹胸拆掉不就露馅了吗?”
“好吧。”胡为看了一眼清平转身走出营帐。
清平伸着头看见胡为出去算是松了一口气,拿出屁股底下压着的花名册,现在已经被墨全部染成黑色,真的一个字都看不见了。
“好险,没被他看见,不过,接下来要怎么办。”清平看着黑黢黢的花名册不禁抑郁道。
“什么好险没被我看到?“胡为突然从门口进来,歪头靠在门边上看着清平。
“你怎么回来了!‘清平不可思议看着胡为站在那里,再看看手里黑呿马虎的花名册,有种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感觉。
“其实我刚才出去就站在门口没有走,我就想知道你在干嘛,原来是把大哥的点名册弄脏了。“胡为一脸笑意的看着清平。
“你你你,你跟你大哥简直就是一丘之貉。”清平本想发作,可是看了看手里的黑黢黢的花名册,音调又软了下来。“二爷,你真英明,能不能帮我瞒过去?”
“先去洗澡再说,每个新兵进营都要接风洗尘。”胡为不由分说一把拉过清平就把她提了起来“没想到你怎么瘦小,跟个姑娘似的。”说着就把她拉出了营帐。
“你要带我去哪,我干净着呢,我不去洗澡。”清平想摆脱胡为,死死的抱着守卫的胳膊。
“快点放手,进营的新兵都要洗。”胡为索性抓住清平的脚脖,用力一拉她就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在了地下。
胡为一只手抓着清平的脚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拉了出来,招呼道“来来来,大家都来看看军营的新兵喽。”
胡为像拖野味一样拖着瘦小的清平。
任凭清平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只得嘴里大声喊叫“放开我,我不洗,我不洗。”清平盘好的头发已经脱落凌乱。
“来人,把今天早晨喂猪的泔水提过来,再打桶热水。”胡为把清平头朝下提起来,清平的头发凌乱的垂到地上。
一时之间闻声跑过来看热闹的士兵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围在一起冷眼旁观,有的在猜测这个新来的是怎么惹到二爷了,有的在想这个小子真是点背,而有的就是赶过来看热闹的
“不要,不要,求你了。”清平被拖得晕晕乎乎感觉天旋地转,两只手疯狂的乱抓。
“每个新兵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不用跟我客气。”胡为并不理会反抗的清平,看见热气腾腾的大木桶提过来就对她说“看清楚我的脸,下次见我,“胡为顿了一下,小声说”记得绕道走。”
“求你了,不要不要不要。”清平除了拼命的摇头什么都做不了。
“一,二,三,”胡为提着清平兴奋的大声数着,好像在跨年一样。
数到三,胡为猛地一甩将清平扔在洗澡的木桶里,“扑通”一声清平落入木桶,因为是头朝下掉进去的,在落水的一瞬间她被呛了一鼻子水,两只手不停地在水里扑腾,极力想寻找木桶的边缘,鼻子里的水随着猛烈的咳嗽又进到气管,呛得止不住的咳嗽。眼睛里面也被水蛰的睁不开眼睛。终于她在黑暗中扒到了木桶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