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邱副市长打电话,没想到,这次他接通了。
我开门见山,劈头就问:“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给我妹妹打电话?不接受我的警告等着我翻脸吗?”
“我是为她好!”我能想到邱副市长那张假惺惺的丑恶嘴脸。
“为她好你就别再打扰她!”我气愤地说。
“我儿子是在澳洲留学的时候出车祸死的,但是我一直不相信这只是个意外,我通过多方证实这件事和柴俊有关,我和晓薇联系是想让她也要当心一些,免得遭到柴俊的报复,而且,我在私下见了晓薇之后,证实了大豺真的是晓薇杀的……”
“你胡说,你是为了给你儿子开脱,所以让我妹妹承担这一切的。我太了解我妹妹了,一只毛毛虫都能把她吓哭,她手无缚鸡之力,不可能杀人!”我打住了他的话。
“我儿子在临去的时候对我说的,大豺真的是晓薇杀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妹妹晓薇在离家出走的那年夏天,遭受到了大豺的……**,在火车站附近的报废工厂里,刚好我儿子碰见,教训了大豺,后来,我儿子还带着一群人把大豺打得胳膊、肋骨骨折……大豺怀恨在心,去学校找我儿子算账,在他们俩打得刀都掉落下来的时候,晓薇她拿起刀朝大豺扎去……”
我不知道邱副市长说得是不是真的,因为我的脑子早已经乱成一团,我记得妹妹在离家出走,确实是在一个报废的工厂里被找到的,自从那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整个暑假她都沉默寡言,茶不思夜不寐,每天除了发呆就是沉默……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我这次能理解为什么妹妹那么在乎菜刀甚至为了菜刀去自杀,原来他们经历过那么刻骨铭心的事,我的妹妹已经千疮百孔了,没有了贞洁、没有了爱情、没有了菜刀……看似柔弱的她是多么坚强地存在我这个自诩称职合格的姐姐身边……
如果邱副市长说的是真的,那我妹妹一定相当危险。
他说他还在不断地找人调查取证菜刀致死那场车祸是否是意外,让我们看护好妹妹,堤防柴俊报复。
……
日子并没有因为我的提心吊胆和忐忑不安而停滞,反而每天就这么平淡无奇、毫无征兆地经过着。妹妹每天都是洋溢着一张甜甜的笑脸,她是为姐姐能有个好归宿而发自内心地开心和快乐着。我假装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一样,在我们的“今薇悟语”甜品店里名义上是收银打杂,实际上是时刻不离地看护者她。
柴俊一直都没有再出现,而一切的外卖和招待都是我出面,尽量减少妹妹抛头露面的机会。有时候,我竟然很自私很邪恶地想,如果菜刀的交通事故真的是柴俊做得多好,那么在邱副市长调查清楚之后就可以把柴俊绳之于法,这样,我的妹妹就会安全了。
来甜点店买东西的顾客,凡是年轻的男子,我都神经质地担心是不是来报复的柴俊,有一次就连柳元来喊我,我走神儿没注意,吓得我就跟惊弓之鸟似的变貌失色。
好不容易挨到了结婚的日子,这天天气晴好,风和日丽,我穿上了那件华丽而洁白的婚纱,这间婚纱虽然一直都在我身边,但是我几次都摸摸又放下,舍不得试穿,终于等到今天能名副其实地穿上了它了。
柳元今天也很帅气,头发修理之后更显得精神了,有了爱情的滋润后,消瘦的身材如吹气似的膨胀,像个模特儿一样能把剪裁考究的西装服服帖帖地支撑起来。
亲戚朋友们都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洛河公园,绿色的草地上铺着红红的地毯。浅绿色的氢气球在风中摇晃,就像我们院落里的小柳树。
主持人核桃A甚至比新人还要激动兴奋,“各位来宾准备就绪,香槟准备就绪,红包准备就绪,新郎柳元、新娘阚晓今的婚礼马上要在良辰吉日中举行,请大家各就各位……”
好在他没有像组织运动会时说“各就各位——预备——跑”。
同事们都来了,老杜、老李、小李姐、小健……连秦教授也踩着香港脚大踏步地赶来。胡菲菲拉着不好意思的贺骏驰,命令我扔捧花的时候一定要扔给她,下一个结婚的就是她。韩白露一家三口来的,他们的小宝宝是个很开爱的小公主,几个月大,还推在婴儿车里。蓟东歌今天也很帅气,就好像新郎是他一样,他威胁柳元说:“如果表现不好,阚晓今随时都会被我抢回来,我只是跟你输在了起跑线上而已!”
柳元立刻扬了扬威武的拳头,“抢我女人,没那么容易。”说完还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
这时候,我妈急急忙忙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晓今,你妹妹说做完蛋糕就立刻送过来,怎么还没见着人影?”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妹妹在哪?我一直都没看见她。
柳元立刻边脱西装外套边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还没等我拖着拽地的婚纱追上,他已经开着车出去。这已经是第二次他这么如赶去救火似的着急了,第一次是因为带我去看生死未卜的妹妹,第二次是代替我去看妹妹。
我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严重,我拉住蓟东歌,“你帮我给柴俊打电话,看他现在在哪?”
蓟东歌很纳闷,不过他还是拿出手机,给柴俊拨电话,一声、两声、三声……然后就是忙音。
我越来越着急了,不光是我,我的父母也如坐针毡。我也顾不得穿着婚纱,问蓟东歌,有没有开着摩托车,蓟东歌也不多问,“过来,上车吧。”
所有的宾客都以为我不顾柳元和蓟东歌私奔了,他带着头盔,加大油门发动机车,我穿着张扬的婚纱侧身就坐。我们就像刮起的一阵风,直接开出了洛河公园。
“柴俊可能对我妹妹不利,我妹妹曾经杀了他哥哥。”我只能这么和蓟东歌解释,“细致的内容以后细说,先去我们的甜点店,说不定他趁着大家都不在妹妹身边的机会下手。”
蓟东歌加快了油门,“如果我看见他一定阻止他。”
我们穿越在阻塞的交通中,很多人都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新娘这么愁眉苦脸的样子,都会以为这是抢亲吧。
就在我们快到“今薇悟语”的时候,那里已经道路阻塞,几个交警在疏通人流车辆,两辆车相撞,司机严重受伤在送往去医院的路上,其中有一辆车的车头已经扭曲地不成样子,上面原本粘着的那一大簇桃心形的鲜花被挤压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