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祷告还没结束,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来架着我的两个人已经被击晕,我这才看见扶起我的人是庄南,“二师兄,你终于来啦。”我当时一定吓蒙了,才会说出这句话,还好庄南并未在意,扶起我后,便问我吴郎是谁?
对哦,吴夜他俩还在里面呢,我立马冲了进去,本以为能看到多香艳限量的场面,结果却是一群人醉倒在屋里面,“快出来,这屋里气味甚异,哪个是吴郎,指给我,我去把人弄出来。”庄南谨慎地说道。听了他的话,我连忙跳了出来,并指了指吴夜他俩。庄南也不多话,拉起两人就飞了出来。下面吴成、刘奇还和那帮侍卫恶斗着,我俩便索性装作惊吓的客人,搀着他俩逃出去了。
这一幕好熟悉啊,又是在一家客栈里,两位少爷又都晕倒在床上,可惜上次是尽兴而归,这次却成了遭人暗算。还好庄南是真的懂医术,望闻问切后,告诉我他俩都是中迷香所晕倒,不碍事,休息一会就会醒了。
“今日之事,多谢庄大侠了。他俩都是我们府里的少爷,这位是小姐的亲弟弟刘畅,这位小姐的表弟吴夜,我替他俩再次感谢庄大侠了。”我诚心地道谢着,今日若不是庄南施以援手,只怕我们都要栽到那里了。
“原来这位便是吴郎啊。”说完他竟笑了一下,反倒搞的我不好意思起来,正欲开口解释这是权宜之计,他又道:“今日也是你运气好,我本是代师兄传话给你,碰巧看到你急急忙忙地去玉馐阁,又被人挟持,才会出手的。”
算了,欲盖弥彰,我也不解释了,遂直接道:“不知王大侠有何吩咐。”“跟踪云岫的贼人出现了,所以关于毒药消息的事,稍后再议。”庄南答道。看来小姐今日会客的很成功,不日就能除掉一个大隐患了。
“他俩快醒了,我不便留在这里,先行一步。”送走庄南后片刻两位少爷就醒了,我自然是不敢直接问厢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说是风扬山庄的人出手相救,才得以脱困。两位少爷吃了亏,我不好让他们难堪,就退出去要茶水了。
回来时,他俩情绪也都稳定下来了,想起那位好男风的世子,我还是忍不住要开口询问,“大哥,二哥,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要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我义不容辞。如果哥哥们信得过我,我保证一定不会乱说的。”看我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他俩都忍不住笑了,“就你还能两肋插刀,给你亮个刀子,只怕你都能吓晕。”刘畅半嘲笑道,“都怪我俩太大意,本以为在酒里下了蒙汗药,灌醉他们,就能脱身,谁知他们竟在屋里燃了特制的迷香,还派人把门守死了,我俩受制一时出不来,才会晕倒在里面。”吴夜平静地说道。
“不就仗着自己是皇上的亲堂弟,竟也敢对我们行如此龌龊之事,总要叫他知道厉害。”刘畅恨恨地说。“既然二哥知道他是皇亲国戚,得罪不得,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况且你们同在一个屋中喝酒,若真闹出什么事来,只怕也没人敢站在你们这边。不过小弟却听到了个重要的消息,倒可以用来躲躲那位世子。”
“什么消息?还不快说。”刘畅问道,“那位世子虽然好男风,却十分不喜女子,二位哥哥一向洁身自好,只怕也是因为这个,才会被人盯上。”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怪怪的,自古以来都是英雄救美,为什么轮到我时,却都是反的。
“倘若真是如此,以后倒是不用再躲他了。你不可不谓之及时雨啊,本来我们俩想约你喝茶,谁知半道给人截了去,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珍馐阁的,又是怎么救我们出来的,还有救我们的那位少侠怎么也不在了?”清醒后的吴夜终于想起来问我为什么也在那里。
“幸亏我在茶楼里遇到了任大哥,他说让我最好来看看。虽然想着你们一群人喝酒能有什么事,但我还是不放心想来看看,谁知道刚到门口,就看见吴成他俩都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我这才知道世子有如此怪癖。本来一气之下,我便想冲上去救你们出来,又怕事情处理不好,得罪了世子,连累你们名声受损。谁知碰巧听见有位公子说世子好事将成,要随从清场,尤其不要女子出现。我就想着若我扮成女子冲进去坏了他的好事,就能解救两位哥哥了。谁知屋外的人是被吴成他俩缠住了,我也差点就冲进去,可偏偏那刻屋内又出现两个侍卫,直接把我架走了。还好有位风扬山庄的少侠听见了我的呼救,这才把你们救了出来,后来他说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直接走了。”我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经过。
今日大家都受了惊吓,所以也没心情继续喝茶聊天了,他俩就回府去了,知道我还要在外办事,便约了明日下午再续前约。
其实想想,他俩虽然在府里是千尊万贵的少爷,但在太平年间,西京候肯定不似战乱时受重视,侯夫人也已过世,吴夜的身份看似尊贵,其实也只是个名头,更何况是庶出的刘畅,若不是老爷暂时只得他这一子,怕在这些京城权贵眼里,他就更什么也不是了,难怪康世子敢欺负他们俩。我不禁有些替他俩感伤,可恨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实在是帮不上忙,只好背地里诅咒那个可恶的世子,竟然敢觊觎我的男人。
第二天的小聚终于能准时进行了,可是刘畅却没来,我自然想单独和吴夜在一起,所以也没有刻意问因由。“昨日也未曾细问,不知是哪位少侠出手相助?我也好去答谢一二”吴夜问道。“大哥,我就偷偷地告诉你好了,他是云岫的师兄,以前我也见过一次,正好昨日听到我呼救,才会及时出手,不然还不知道结局怎样呢?只是他贵人事多,所以救了你们之后,便走了。我想这种事情不宜张扬,他既然无意与你们相见,还不如就此揭过比较好。”我猜想庄南多半是不想和他们结识,才会匆匆就走了,所以也不好透露具体详情给吴夜。
“如此也好。不过话说回来,昨日我隐隐约约听到你的呼救声,你好似叫我吴郎啊?”吴夜笑着问道。“昨日情况紧急,我本想穿着女装冲进去恶心那个世子的,谁知道刚到门前就被人架了出来,想着胡喊一句,或许能招来他讨厌你们也好啊。。。”我虽然当时真的是这样想的,才会喊的很顺口,可你也不要这样盯着我看嘛,好似我别有居心似得,好吧,我的确是别有居心的,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干嘛一定要问出来啊,怪难为情的。
“真的只是这样啊,我还以为非影也有些爱慕我呢?看来真是我自作多情了。”吴夜说完忽然笑了起来,但我却不知怎的,总觉得那浅笑中隐藏着淡淡的忧伤,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在他惊异地目光中,道:“吴夜,我只说一次,‘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虽然想过无数次该如何向他袒露我的心意,可最终还是选择了直白地告诉他,好像只要能说出来,即便他不答应,我也能无憾了。
不晓得是不是被我直白的表达吓到了,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却一言不发,偏我的眼泪却不知名地掉了下来,果然还是不行的。也是,我们才认识不久,也就经历过几件事,友情都不一定都深厚,更何况爱情,而且他也不像我一般,有着如此渴望和他在一起的情结。我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准备来个华丽转身时,吴夜却拉住了我,很急很紧,然后将我的手翻了过来,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玉坠,放在我手心里,道:“妾心若如斯,吾定永不负。”
回到珍宝斋的时候,我还如做梦一般,若不是那枚玉坠子沉甸甸地挂在我的脖子上,我真的不敢相信,我期盼了已久的事情,竟然真的实现了,依稀还记得他说完那句听似重于泰山的承诺后,我便傻傻地站了许久回不过神来,直到感觉周围奇异看来的目光越来越多,才羞臊地冲回了珍宝斋,把吴夜一人孤零零地仍在那里,也不晓得他后来会怎么想我。本来该开心的那晚我竟然失眠了,好怕一旦睡去再醒来,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只是我的南柯一梦而已,所以隔几日再见面时,吴夜看到我的熊猫眼,还是忍不住嘲笑了一番。好歹关系确定了下来,我便再也没有毕恭毕敬地叫过他少爷,私下里也如大少爷一般,喊他阿夜,不过说来也奇怪,每次我和吴夜出来一起玩,大少爷都找借口避开了,难为他一个古人,竟也有如此之高的眼力价。
毕竟在古代,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却青梅竹马,能在婚前见上一面已属难得,更别提我们俩这种先恋爱后结婚的现代模式。既然要好好培养感情,花样约会就必不可少,只是在古代,看电影、吃西餐、自驾游都不能实现,所以只剩下吃美食这条可以贯彻到底了,于是每天只待吴夜下学,我们俩就装扮成好兄弟,到处吃喝玩乐。
可惜还没玩几天,我就被小姐招了回去。“非影,你最近过的不错啊,白天在店里画首饰图赚体己钱,傍晚阿夜下学,又带着你四处吃喝游玩,怕真是要乐不思蜀了吧。”小姐如此阴阳怪气地问我话,着实吓了我一跳。
最近我也是被得之不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颇有安于现状之感,遂小姐未有传话,我便如鸵鸟一般只顾享受眼前的快乐,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不稳固的,遂赶忙跪下道:“奴婢知错,甘愿受罚。”
我一直低着头,努力摆出一副虔心认错的样子,可是跪了许久,也不见小姐答话。我素来是知道她的脾气的,所以才没找借口解释,就直接认错,难道她真的一定要棒打鸳鸯?似乎我和阿夜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利总是大于弊的,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生气。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姐轻声地叹了口气,道:“起来吧!”。也许跪的太久了,腿有点麻木,我起身地很是缓慢,但便随着心中的大石头也慢慢放了下来,看来小姐还是选择放任我的胡为,这样算不算默许了我和阿夜的交往,我心中一阵喜悦。
“那个小厮抓到了,这几****不在,园子可热闹的很呢!”小姐还是先开口给我台阶下了,我自然是知道卖乖,道:“想必王少侠他们应该查出事情的始末了吧,若真是杨姨娘所为,也该到此为止,小姐也无须再忧心婚事,定是会水到渠成的。”云烟见小姐抿嘴不答,便开口说了事情的经过。
“不枉云岫耐着性子等了他好多天,陈夫人刚刚探病回去,那小厮就露了头,还好王少侠行事缜密,虽然那小厮也有些功夫,到底还是给咱们捉住了,审问了两天,才说了实话。杨姨娘果然好谋划,她也相中了尚书府的公子,只可惜以二小姐的身份,怎么也高攀不起。倘若真坏了小姐的姻缘,于她也无益,她便一直等到两家要做亲的消息放了出去,才撺掇宁远侯府三房的太太在广源寺里做了套要坏小姐的清誉。估摸着若真能成事,尚书府和咱们府里为了彼此脸面,也不好拆了这桩姻缘,自然是只有二小姐代姐出嫁最为合适,而侯府的三房因为是庶出,一直不受重视,倘若得了小姐这个好媳妇,即便是出去开府单过,有小姐的嫁妆撑着,最少也能风光上半辈子。”云岫气狠狠地说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也无可厚非。只是云茗,她怎么也算是和咱们一起长大的,竟然会做出这种背主忘义的事,真是让人寒心。”小姐这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我总觉得好似意有所指,遂向小姐行大礼,道:“非影无依无靠,所有皆为小姐所赐,绝不敢背信弃义。奴婢知道自己和表少爷的事情,没有听从小姐的劝诫,到底是伤了小姐的心,但奴婢敢对天起誓,在奴婢获得自由身之前,一定事事以小姐为重,绝不会将小姐的任何事情透露给表少爷半句。若违此誓,非影定天诛地灭,不得好死。”这么重的誓言,总该让她放心我和吴夜交往了吧,虽然现代人各种承诺、发誓,皆不会应验,但这到底是我第一次发毒誓,还是有些后怕的,不过我向来行事无悔,又是为别人保密这种事情,对于我这种老实人来说,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好,既然你敢发此毒誓,以后你和阿夜的事,我半点不会干涉,你下去吧。”得了小姐的****令,我欢喜地退了出去。“看来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跟阿夜在一起了。”小姐悠悠地说道,云烟知道小姐不是怕非影背主弃义,而是可惜了又一个她在意的人,踏上了同一条不归的路。
杨姨娘的诡计被识破了,但是小姐没有选择顺藤摸瓜,在老爷面前揪出她这个幕后主使,绳之以法。究其原因,也不是怕得罪人,而是不屑在此时为她这种小人费工夫,闹得家宅不宁,影响了顺利嫁入尚书府的大计。所以隔了几日,小姐就又梳洗打扮起来,继续健健康康地出门踏青。自此谣言不攻自破,陈夫人便急冲冲地遣了官媒,挑了吉日,便来下定,老太爷、老夫人很是欢喜,两家人便亲亲热热地定了小姐的婚期。
婚期定下来了,霜园的人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又都忙了起来,小姐的嫁衣虽然早就缝制好了,但是新媳妇进门,总要送些针线给长辈们以示孝道,还要送些给小姑子们以示拉拢,此外打赏人要用的荷包也是一项可观的针线活。尽管小姐也会做些针线,不过那都是些面上功夫,做个一两件装装样子罢了,更多的还是云烟和秋菊指挥着几个针线好的丫头在日夜赶工。为了摆脱秋菊那双真可怜的眼神,我干脆躲了出去,想着再画些样式,让吴夜出钱,再给小姐打几件首饰,也算是我俩恭贺她新婚的礼物了。
我刚把这个想法跟吴夜一提,他立刻就同意了,还说他和大少爷两个人想了许久,也不知送些什么东西,才合了小姐的脾性。结果就变成了我画图样,他俩出钱,给小姐打了一套珍珠头面,虽然珍珠不比其它宝石价贵,但胜在光泽圆润,制出的首饰一样美丽大气,更凭添了一份雍容华贵,很适合像小姐这样出身的大家闺秀。我的样式也是独一无二,自然也不怕他俩贪了我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