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七月,正是魔都最热的时候,温度高达三十七八度,吃完午饭后,周大伟和老胡没有急着去私人家庭客户那里干活,因为上午最后的时候,周大伟接了一个熟人的电话,一个工地的大单子,他工地的项目管理部有四十台空调要装,今天必须装好,原来的旧空调已经用大皮卡车在拉,估计一两个小时就会到魔都,到了之后会在联系周大伟。
“像这样工地的一群旧空调我业务我最喜欢,”周大伟对正和自己一起,在魔都某一处偏僻的河里,用电动车废旧的电瓶自制的电压捕鱼器,忙着捕鱼的老胡说到:“他们把空调直接拉到他们工地管理处的门口,我们只要稍微搬一下,然后直接装,他们的是塑料做的临时活动板房,打洞方便,而且又不用像有些小区用户一样还要爬楼,他们顶多就两层,加上旧空调一般都要加冷冻剂(氟利昂,一个小液化气罐),所以今天下午初步估计,至少能赚一万块”。
老胡听了,一边继续捕鱼一边和周大伟说:“我说周老板,既然这个行业这么挣钱,你怎么不回HN老家,偏偏来魔都这里,在老家不用租房子,吃饭也方便,在这里我看你开支也不小啊”。
周大伟听了,一边把被电晕的鱼放进自己带来的蛇皮袋,一边和老胡解释道:“我们也想在家里啊,孩子也在老家,照顾父母也方便,不过没办法,我老家在小县城,人口少,不像魔都这里,外来人口多,租房子的多,需要家电维修,安装、或租,或买的人很多,随便做一个小区的生意就够我们好几年的家庭开支,有本事,还是在SH混啊。”
老胡听了,想起了自己在老家的事业单位考试,笔试第一已经过了,还有两个星期就是面试了,第一次犹豫是否要不干脆不干了。
可是多年以来,老师父母灌输的“公务员事业单位可是金饭碗啊”的思想根深蒂固,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时,老胡又电晕了一些鱼,也用网兜捞了起来,放进周大伟的蛇皮袋里。
转眼老胡跟了周大伟干了一个多月,因为本身就是理科出身,再加上家电维修其实没啥,就是把坏的东西拆下来换,偶然有些麻烦的没办法换只能修,但对老胡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所以很快就学会,早就和周大伟按照业务分成,当然老胡只是小头子,期间结了一次月工资,扣除一些开支,还剩一万多块钱,老胡感觉挺爽。
不过因为几个老同学在群里着急借钱,加上老胡因为现在活得很自信,觉得反正马上钱又会来,于是就大大方方全部借光了。
当然,他现在做的这事朱玲丽也知道,这妞也无所谓,还是老原样,电话里总是说那个小富二代如何如何搞笑,老胡听了,很干脆的跟她说:“要不你跟他谈吧,我们做兄妹好了,我们异地,你有你的理想,我有我想过的生活,你现在这样一般男人早就打翻醋坛子了,可是我却替有人总是惹你那么开心而开心,甚至巴不得有个在你身边的人代替自己照顾你,你下飞机时可以有人可以陪你吃饭,看电影啊什么的”
电话里倒是一阵沉默,然后骂了老胡两句大混蛋便挂了。
跟朱静宜越来越熟,两人彼此甚至到了有点心照不宣的程度,朱静宜这猛人直接对老胡说“别跟我扯那么多废话,真有诚意就来CQ市”。
老胡想到自己能力学历普通,不知道去她那里干啥,其实暗暗在ZQ也投了不少简历,但是最终都石沉大海,再加上家乡的事业单位笔试第一,内心深处多年的目标就是稳定的生活,觉得自己有可能回家。
更怕去她那之后,两人之间的美好因为贫贱百事哀,所以就没接她的话。
但是朱静宜没老胡想那么多,在她眼里,觉得不过来就是没诚意,一直异地算什么,可笑,于是两人之间的美好暧昧第一次产生了一丝小小的缝隙。
后来又有一次朱静宜跟老胡说,工作很累,收入不高还要租房子什么的,没啥钱,老胡恨不得立马给她个十万八万,可是钱全部借给同学了,于是给了朱静宜一个他初中女同学的QQ,让朱静宜帮忙要债,要到了给她20000。
悲哀的是这个女生直接跟朱静宜说不是本人,一直相信老胡的朱静宜,直接觉得老胡可能是叼丝,然后故意装大方,骗她,于是在人生低谷的朱静宜,真的需要帮助的朱静宜,对老胡这种什么忙都帮不到,一点诚意都没有,只会在网上跟她闲扯的老胡彻底死了心。
自此之后,渐渐不再和老胡说话。
期间老胡再一次单独去客户家里修电器时,问路而认识一个中年男子,40多岁,姓赵,叫赵成峰,是什么鸿润集团的采购经理,两人一来二熟的不知怎么的就成为朋友,在老胡眼里,这家伙典型在单位混日子到老的,天天带这老胡这种叼丝去SH各种饭店吃饭,还经常喊一个KTV的妈咪作陪,明明就是打工的,还在饭店老板面前自称什么老总。
老胡估计他喊上自己也是为了炫耀自己的王霸之气,不过跟着他老胡倒是在魔都吃了不少美食,听他讲过不少故事,倒也有趣,增加不少见识,因此老胡倒也乐的装疯卖傻,没事夸夸他是个人物。
因为他们集团主要是搞工程的,一次偶然通过他,老胡知道一种叫做全站仪经纬仪的光学仪器,每个工地都要用,从几千到几万的都有,一次吃饭时,一个SH卖这种仪器的总代理除了给赵成峰名片后,顺便也给老胡递了一张。
转眼来SH有两个多月了,自从朱静宜越来越不鸟老胡时,老胡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老胡也因此痛定思痛:除非关系很好的兄弟或者亲戚,一般人无论谁借钱,一律说NO。
而且后来仔细想想,自己那几个关系挺好的哥们,无论任席江还是刘敏,要说富也不富,穷也不穷,哪怕是自己的弟弟也一样叼丝,却从来不问自己借钱,
真正的兄弟,除非实在是过不下去才会找上自己;
哪像这帮废物,没事就经常借钱;
从此,老胡从曾经一个诚实不抽烟的好学生,如今变成了一个抽烟、且一个一毛不拔铁公鸡的社会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