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耗子急忙站在林涛身前:“真人息怒,我们三人来此也只是求财,既然青铜棺与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马上退去。”
江小元此时心中怒火早就压不下去了,一次次被无心上人算计,还被林涛拿枪指着后脑勺。
“我本就是一孤儿,师父常常告诫我不可随意杀人,一心向善,修道本心不可动摇,但你们三人欺骗在先,隐瞒在后,更是想要夺我道法,我会放过你们?”
油耗子暗叹一声,都怪当初不该随意听信那中年道人的话,林涛更不该心生歹念,想要多人家道法。
林涛上前一步,面色苍白,胸前凹陷的骨骼让他走一步疼十分。
“要杀要剐,随你便。”林涛将手枪扔到江小元面前。
江小元冷笑一声:“杀你,还用不着这种东西。”
林涛自知今日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双拳紧握,忍痛冲了上去。
油耗子大急:“不可。”
但是为时已晚,只听“蓬”的一声,林涛身子有如断线风筝,“啪嗒”撞在身后石壁上。
金巧儿三人本是为了给自己增加一份保险,才走到一起探险盗墓,如今林涛被江小元强行斩杀,仿佛打脸。
“既然如此,那便战吧。”油耗子看了一眼渐渐失去生机的林涛,怒气不可遏制。
江小元冷哼一声:“我不想杀了你们两个。”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想不到小真人心肠也是很硬。”油耗子出言讽刺。
江小元闻言一愣,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这算是第一次杀人吗?
随即面色一寒,若不是杀人,便是被人杀,《半步阴阳》既然有一个人惦记,就会有第二个人惦记,唯有灭口,才能保住自己。
如今乱世,被杀不如杀人。
“看招。”油耗子在江小元思索间早就扑了上来。
江小元手中墨阳古剑“刷”的回击,被油耗子一掌推开。
金巧儿趁机从后方攻来,手中三枚竹签瞬间到了眼前,狠狠的朝江小元刺去。
江小元一声爆喝:“滚。”
自身真气蕴含无上之力,金巧儿实为大命师,自身实力很弱,被江小元一声爆喝震飞,口吐鲜血,失去了战力。
油耗子见金巧儿落败,急忙停手:“慢,江小元,你非要杀尽我们三人吗?”
江小元收势落地:“只杀林涛一人。”
“他已经死了。”
“那便罢了。”
江小元暗暗心惊,刚刚若不是这三人先前受到碧云的影响,要轻松斩杀,还真是不易,顺了油耗子,自己也可全身而退。
林涛的尸体被油耗子和金巧儿摆正,江小元绕着石壁寻找出路。
不多时,江小元便再次寻找到了一处机关,有了进来时的经验,这次显得相对容易。
三人最后看了一眼墓室,各自不知在想些什么,匆匆离开。
江小元心绪最为复杂,原以为解开了疑团,想不到疑团却是越来越多,心下烦乱,临走前让油耗子拿出他们备好的火药,将这里炸毁。
青铜棺可以保护住碧云,她是活死人,不需要呼吸,只需要沉睡。
江小元一想到碧云,心底不由泛起一丝悲伤,最终扭头带着油耗子和金巧儿两人从打开的通道中离开。
“轰隆”一声巨响。
贾三睡得正酣,被这巨响惊醒,急急忙忙披了衣服跑出屋子,只见枯井连同周围的地面,陷下去一个大洞,一阵阵浓烈的火药味钻进鼻子。
不多时,便看见江小元和一男一女总共三人缓缓从废墟上爬了上来。
“真人,这是......?”
贾三朝江小元作揖,他在这里已经等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此时天色已晚,看到江小元无碍,很是欣喜,似乎世间唯一能亲近的人也就是眼前这个年轻的道士了。
江小元点点头,转身看着油耗子和金巧儿:“此事算是罢了,不再追究,我跟你们也不再有任何的瓜葛,希望好自为之。”
金巧儿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江小元,被油耗子轻轻拽了一下,匆匆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我有些累了,弄些饭食送来,有事明日再说。”
江小元交代了贾三一句,便去了一间厢房。
黑夜。
寂静。
蔓延的疲惫令江小元睡意渐浓,不多时,便昏昏睡去。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江小元身心疲惫,从睡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一夜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这么多的疑问,该怎么理得清。
江小元起身收拾停当,贾三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很长的时间。
一整夜,贾三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动,眉头紧皱,似有什么烦心事情。
以至于后半夜下起了蒙蒙小雨都不知道,此时浑身湿透,眼圈深陷,头发被雨水沾湿贴在脸上,胡子拉碴,站在江小元的门前。
江小元开门,青色的道袍有些破旧,唯有眼神清明。
迎面而来的清爽空气和站在门前的贾三有些不符,江小元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贾三看到江小元,嘴唇被咬得有些发白,一个堂堂大汉,手持利刃杀人不眨眼的土将军,此时像是小孩子一般,有口难言:“我......”
“有什么但说无妨。”
“我想......跟你走。”
江小元哑然失笑:“跟我走?去哪儿?”
“哪儿都行。”
贾三终于将想了一晚上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我无依无靠,家破人亡,早就没有什么生活的勇气,真人如果不嫌弃,我可以端茶倒水,扛行李,替真人收拾小毛贼,路上也走得顺畅。”
江小元被贾三的神情逗乐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
贾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真人就别打趣我了,三清观门庭破败,真人三年不出山,如今乱世,真人下山行走,不就是想要闯出一番名堂来。”
江小元点点头,想不到这贾三脑子还算灵光,能想到这一层,但自己下山不是为了什么功名利禄,鞍前马后的替谁卖命,而是为了报仇。
“也罢,跟了我,做个道童吧。”
江小元说完有些尴尬,让一个三十好几的大汉做自己的道童,似乎有些不妥。
未等江小元改口,贾三一溜烟进了屋内,兴奋的提起早就准备好的包裹跑出来:“真人,走吧。”
江小元愕然。
吃过早点,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湿了土地,也湿了世间。
这场大旱似乎要过去了。
江湖有雨,我来采;江湖有酒,我来喝。
两人出了安仁镇,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道墨影消失在泥泞小路雨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