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耗子闻声,道:“一个道士,你跑这里来作甚?”
江小元整理了一下道袍,刚刚他从洞口中跃下来时,三人眼中已经露出了一丝奇异,道:“行走江湖,捉鬼除怪。”
那女的轻轻掩嘴一笑,手中匕首轻挑,眼中充满鄙夷,道:“那你就是仙人了?”
“仙人不敢,空有几道法诀罢了。”江小元说话站直身子,青色的道袍和年轻有些苍白的面孔让眼前三人有些大意。
若说年长一些的道士他们可能会有些敬畏,但是眼前这个小道士,貌似有点假啊,莫不是死对头找来唬人的?
三人刚刚经历过一次生死对决。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年轻道士竟然是从上方的洞中出来的,他们可是在此地困了整整三天三夜了,带来的吃食已经快耗尽。
青城山地势险峻,树木繁盛,周边百里据说风水极佳,帝王诸侯都曾在这里埋葬过,因此这里有很多的墓穴。
民国建立以来,对于盗墓的事情一再禁止,抓一个杀一个,但是仍然抓不完,杀不尽。
人生前拼命赚取财富,死后希望自己的能够继续在阴间享有,换做名贵器皿字画,珍奇宝物随身入葬,盗墓贼便由此为生。
摸金校尉一门来自三国时期曹操麾下的敛财大军,而这油耗子,便是祖上传下来的盗墓手艺。
川南遇上这场天灾,政府忙得焦头烂额,油耗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摸到这处古墓,带着金巧儿和林涛两人一同来这里挖宝,想要在这乱世活下去,唯有钱财可靠。
他们三人组合,在这川南四处游走盗墓,已经小有名气,在四方盗墓团伙的前列。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处古墓深埋底下,好不容易打出盗洞进了这充满诡异的墓室之中,却是遇上死对头马大眼一伙,双方二话不说便直接打了起来。
如今虽是乱世,但枪支并不多见,盗墓仍然是老一辈传下来的那些家伙事。
藏在黑暗中的林涛枪口直直对着江小元,道:“你到底是谁?”
江小元不言语,此时面对这三个人,仿佛面对一触即发的火药,随时都能被点燃。
瘦小的油耗子干咳一声,似乎对江小元并没有多少敌意,道:“小道长,你不是马大眼的人?”
江小元闻言,摇头,道:“我只是青城山的一个道士罢了,三年前与师父元阳真人一起下山捉鬼,被那厉鬼逃脱,今日是来彻底收服它的。”
油耗子忽然哈哈大笑,一双鼠眼都快眯到一起了,道:“我摸金校尉一门,多少前辈经历骇人听闻的事情,鬼怪僵尸,粽子妖精,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你骗骗普通老百姓也就罢了,还跑来这里跟我说捉鬼?”
江小元皱眉,心中明白油耗子所言不虚,摸金校尉一门确实算得上与死人打交道,但是与道士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理念。
摸金校尉寻龙定穴,走探阴阳,破阵开馆,干的都是从死人身上掠财的勾当,而道士追求的是阴阳大道,乾坤道心,完全是不同的。
油耗子继续说道:“摸金校尉自古有传承,盗墓说出去虽然不好听,可也不是谁都能干的,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了,道士炼丹打坐还可以,若遇上真正的阴魂僵尸,不也是一样认怂。”
江小元不想与他们废话,他下到这井中,是为了诛杀三年前逃脱的那只厉鬼,更想从那厉鬼的身上寻找到一丝关于正阳子的下落,不是来这里争辩的。
江小元冷哼一声,浑身气势猛然爆发,油耗子面色发紧,欲言又止,身后金巧儿面露惊讶,黑暗中的林涛同样冷哼一声,扣动扳机,“啪啪”两声枪响。
江小元身子朝青铜棺一斜,子弹擦着脸颊飞过,击中身后墙壁,迸出火花来。
林涛向前一步,露出面孔,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贯穿脸颊,怒道:“不知好歹。”
江小元怒道:“找死。”
双指成剑,朝林涛点去。
玉清上境修为轰然爆发,林涛面露震惊,神色茫然,眼看被江小元点中额头。
“真人息怒。”
金巧儿一声疾呼,手中匕首却是冲江小元挥去。
江小元怒喝一声,只见林涛忽然爆发,一身堪比江小元的修为冲击而来。
前有林涛,后有金巧儿。
正在这时,油耗子也突然暴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一寸多长的钉子,借力飞起朝江小元猛然扎下。
江小元心中震惊,这三人为何都有一身不弱于他的修为?
顾不得想太多,江小元瞬息抽出桃木剑,扭身朝金巧儿一剑斩下。
此时四人几乎贴身,金巧儿看见斩下的桃木剑,惊叫道:“江元。”
江小元手中剑顿时停下,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金巧儿,油耗子和林涛对视一眼,急忙收住攻势,退了回去,对视一眼,露出一丝期待。
江小元稳住身子,桃木剑提在手中,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知道我师父的名字?”
金巧儿听到江小元的质问,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松了一口气,娇媚一笑,道:“元阳真人救过我性命,这柄剑名为墨阳古剑,可对?”
一句问话,让江小元发蒙,他从来不知道这柄剑叫什么,师父常说这就是桃木剑。
金巧儿接着说道:“相传千年前,有铸剑师名为墨阳,乃是道家名祖,少年时起便云游四方,采纳天地灵气,以铸剑入道,修出一身无上道法,晚年成就太清大圆满修为,三百五十七岁羽化成仙,留下一柄宝剑,名为墨阳。”
油耗子接过话继续说道:“再往后墨阳古剑消失不见踪影,直到百年前墨阳再次出现,往后三十年,墨阳归帝王皇家收藏,再往后五十年,墨阳古剑再次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在你师父元阳真人的手中。”
江小元心中早已翻起惊涛骇浪,墨阳古剑,竟然真的存在,此时正被自己握在手中,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