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黄府的下人陆陆续续都走了，但是黄清儿她们还没有动身前往都城。直到一群人骑马到来，八个人，为首的穿一件长蓝衫，二十来岁的少年，一缕头发飘在额头上。他们和门口的兵士说了几句话，径直进了黄府。
李行看到黄清儿和黄柳儿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她们只顾着再看看自己的家，只应了蓝衫少年几句话。两姐妹牵着手把黄府走了一遍，她们的娘和他爹的几房太太已经哭哭啼啼地上了马车，然后两个姑娘坐进了同一辆马车，由蓝衫少年骑马领着他带来的护卫在最前面，后面是太太小姐的十几辆马车，往后就是二十几辆拉着家什的马车，最后是四十几个原来黄府上的家丁，都别了刀在腰间。
李行自己觉得在一个尴尬的境地，人家那里需要自己帮忙，一切的自以为是付出的东西，不过是自以为是。看这阵势，自己就像是天鹅湖畔，癞蛤蟆身下的一条蚯蚓，微不足道，只在土里。蚯蚓只好自寻前路，于是他跨上马，疾驰而去。
出了城，又骑了十几里，自觉和黄柳儿远了，这才慢慢往前赶路。到一处山坡下，肚子肠子一阵扭动，跳下马来，牵了马踏上一条小路，准备别进路边的草里，闻见一股腐臭，再往前走，却看见一滩****，还在升起热气，绕两圈便看不清了。忽然听见左边“biangbiang”两声，头往那边靠过去叫道：“谁？”
又听见一阵套裤子系腰带的声音，李行抽了刀候着，接着从左边草丛里跳出来一个汉子，三十岁左右，一脸的胡子，长得像个毛球，到带上两个黑骷髅就是眼睛。他看李行拿了刀，牵着马，想来是一个过客，说：“你在这里干球？”
“在下从此处过，突然尿急，不想打搅了阁下，恕罪。”
“哦，撒个尿躲起来干球，谁还给你咬了。”说着又进去了，扒下了裤子。
李行看了这小路边的一滩东西，进了右边草里。“哎，外面那东西不是我的，老子知道廉耻。”
“哦，这个能分辨。”
“小公子这是去哪里啊？”
“在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嘿，那你骑着马干球！”
“我只是走这条路。”
“哎，干个球。”那人叫了一声。
“什么？”
“抓了条蛇，它咬了我一口。”
那人从草丛里出来了，李行出来的时候看见他左手臂上缠着一条剑柄大的黑蛇，右边手臂滴着两道血。“这蛇毒性不大，没事，小公子从哪里来？”
“就是后面二十几里的峰城，我叫李行，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楚霸拳，”他把伸手拧黑蛇的脑袋，“这下你不能作恶了吧！”拧到一半，蛇头刚歪到脑后，他就倒下了，李行吓一跳。
那条黑蛇掉到地上，自己颤抖着，像人踩在炭火上跳跃。李行把楚霸拳拖到草上躺下，在附近采到升麻，大黄，给他涂在伤口。李行就在旁边候着，大概一个时辰过去，楚霸拳一下子惊醒了，对李行说道：“干球，刚才醉毒啦，”看见右臂上敷着的草药，“你这，多谢啦。”
李行大为惊奇：“你现在还能走吗？”
“我说啦，刚才是醉毒，跟醉酒一样，好久没受到这种毒了，所以一下醉倒了，咦，那蛇呢？”他看见蛇在地上蜷成一团不动了，过去把它的蛋拉了出来。回头看见正李行望着自己，说道：“我呢，以前拜了个师傅，叫做药鬼佬，用药用毒实在厉害，我在他门下两年，也就练成了百毒不侵的躯体，但你看我，”他拍拍自己的胳膊，双手打了两拳，“志向在拳，不在药。于是几年前辞别了他出来闯荡。”
李行说：“厉害。”
楚霸拳把蛇胆扔给他说：“有酒吗？合着吞下去。”
“没有。”
楚霸拳把蛇胆拿过去放嘴里嚼着。
“这样也能吃？不是要苦死人！”
“以前帮我师父试药，现在屎的味道都尝不出来了，对我来说屎和你是一个味道。”说着把蛇甘蔗似的在嘴里嚼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