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他的话放下了筷子,早上出去的,这会儿太阳都要落山了还没回来,飞刀李不会被雷子碰着给抓到县里去了吧?
大雷在一旁看着我一副担忧的模样,从炕旁边的底下摸出了一只黑色的大包,拍了拍我的肩膀。
“放心吧,李伙计那口钟放这里了,他只带了一点必需品去,三愣是中午的时候走的,这会儿估计已经快要回来了,只是山路难开,他那破车不要半路上抛锚了才好。”
我看着大雷放在我面前的黑包,这不是飞刀李背上背的那个,应该是找我住的这户人家借的,这个包有点老旧了,是那种零几年流行的行李包,我拉开已经略微生锈的拉链,飞刀李那个一直背在背上从来没离过身的编钟就出现在我眼前。
还是像上次看到的那样,钟身周围环着几个鸡蛋大小的金文,这比那些老爹给我看的底片要清晰多了,但我对于古文字是一知半解,一时间也看不出记载的什么。
大雷见我看了一眼以为再没有其他事,拉上拉链就欲再把这编钟放回到原处,我连忙制止了他,要他把编钟拿出来钟口对着我,我一直好奇这钟的内壁上到底记载了一些什么,因为一般的这种乐器类青铜器内里都是有铭文镌刻的。
大雷见我急急的招手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只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把钟横起来对着我,我看他这粗鲁的动作,要是让文物部门那些用毛刷子的人看到他直接用手搓青铜器,估计会拖把刀追他三条街。
大雷对此却是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只是嚷嚷着叫我快点,说什么这个小山村的落日夕阳格外美,那看家的大妹子炒的腊肉很是香,我费力的坐起在床上不理会他的皮话,伸手一只手搭上那金属质感的内壁就一下一下摸索起来。
老爹曾告诉我一个道理,说看古董不一定真要用眼睛去看,你能感觉到它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能是你判断它年份和真假的理由。
我现在就不是用看的,而是用摸,那些内壁上的铭文因为角度不对如果去用眼睛看的话肯定会出现一些偏差,用手摸就不会了,字的形状,大小,还有里面蕴含的信息,一只手就都能摸的出来。
这门技术我练了很久,算是我陆家的基本功,这在老爹那里还是最基础的,可我已经觉得很困难了。
我顺着内壁环形的边一寸一寸的往上摸去,我的动作很小心,毕竟眼前这东西是埋了一两千年的青铜,我不知道它的内里和它的外表一样是不是同等的坚固,因为鲁莽而毁坏古董的例子太多了,有的时候工地施工一铲子下去青铜表面完好无损,可把它从地里拿上来时,就已经碎成了七八块,这种东西局部地区很是坚硬,但整体来说结构太过松散,不能适应任何条件下的保存。
大雷看着我盯着那钟口一阵阵的出神,以为我抽风了,拿着编钟的手左右晃了晃,我被他这一下差点惊的出一身汗来,心说这是飞刀李拿命搞来的东西,你就这样给它晃来晃去,他要是看到了说不定一把刀子就又抵你脖子前边了,那速度,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想到这赶忙叫大雷把编钟放下来,示意他我已经摸索了一个大概,这小子虽然不懂古董这里面的道道,但看我一副凝重的表情也是没多说什么,把编钟放回去就凑过来问我:
“怎么样?你看出李伙计到底要这东西干嘛来呢?”
我低着头没有回大雷的话,而是从放在床边的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和笔,因为在我刚刚摸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那编钟的内壁里镌刻的不是同外面一样的铭文,而是一副好像半边截下来的地图!
我一下子很难记住刚刚所得到的信息,于是抓着笔按照刚才的回忆,一下一下的把这副环在钟内壁的地图用水性笔给描了出来。
黑色水性笔的线条在白纸上看起来很是简易单调,大雷看我一副认真的表情画了一个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一时间凑过来的脑袋有点摇起来。
“唉千鸿兄弟,不是我说,你这画的什么玩意儿,我小学那会儿的美术课作业都比你这画的好,你这既不是字又不是图的,整个儿就一癞蛤蟆啊!!!”
我一听他的话猛的一惊,凝神向自己画出来的东西看去,这刚刚聚精会神描的时候还不知道,现在仔细看来,我这用水性笔描出来的东西,还真有点像一只趴着的蛤蟆!!!
“怎么回事??编钟的内壁镌刻了一种类似蛤蟆一样的图案?还是这只是线条交织在一起的巧合?”
我一边想一边顺着我刚刚的摸索的从上往下的顺序梳理那些线条,这东西做的很巧妙,以我的阅历根本看不出个大概来,我依稀记得老爹好像对这类东西有点研究,这种分开来看是线条聚在一起又像是图案一样的东西好像是一种叫字画的玩意儿。但这玩意儿一般都是记录在帛书里,可这个却是出现在了青铜器上,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我想到飞刀李把这东西视若珍宝的样子,他肯定也知道这编钟内壁上的东西。那这么一说来,老爹从陕北出手的那几只编钟,并不只六太爷判断的那些价钱。
可能还要高,或者高很多。
我一下子心疼起来,虽然我并不是那种爱钱之人,但是想到老爹因为不了解一件东西而估错了价,就感到一阵阵的疑惑。
难道老爹没有看出这编钟内壁上的东西么?这字画虽然藏的隐秘,蒙普通人那肯定是绰绰有余,但老爹是老手了,难道他是真没看出来?还是他带出来的那些其实上面根本就没有这钟图案?
我越想越觉得蹊跷起来,心说这下回去一定要把这东西查个透,看看飞刀李到底找这东西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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