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阔别半年的靖安城,依旧熙来攘往的人群,有那挑着筐的汉子,挎着篮子的大娘,有让人架着的马车,也有拖着平板简陋的驴车,沉默而又匆忙的人生!
阿然在后面一直走的离阿公不远不近,空旷的路上,老人不用在意孩子是否会落下,在这不是太宽大的城门前,聚集的进出人群中,阿公显然是担心孩子的走散,频频回头间,正在犹豫是否该停下让阿然坐上板车时!
反复的回头,犹豫不定中,老人的驴车赶得很是扭曲,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混乱中,原本就很凌乱的人群爆发了纠葛,嘈杂,争吵,愤怒……
突然,不知道是谁,也或者是同时的爆发,人们前进的方向都被强制的改变了,混乱中各自或是停止,或是杂沓,根本无视了城门前的守兵,秩序在各个情绪高涨的人潮中,那是根本不存在的无用功……
阿然本就跟的不远不近,在人潮拥挤中,马嘶人挤杂乱不堪中,纤弱的身躯也陷入了困境--等她好不容易摆脱,周边大力的推挤时,已然被挤入了城内,在城门的不远处交错的十字路口上,发狂的畜牲已经不受阿公的指挥。
糟糕,阿然脑中都不及多想的,想要去帮忙阿公下车,老人已经没有年青时的利索了,阿然冲向前去的时候也只是想要抓住缰绳,奈何刚才混乱中腿被别人家的板车撞伤了,奔跑的速度自是也比平时要缓慢许多。
看着阿公那歪坐在板车上,使劲想要稳住前进方向不让它在伤着路边的行人,一面还要极力的坐正身子,可惜,畜牲总归是畜牲。。。
让开,让开,让开……嘶哑的声音昭示着老人的交集,破碎而又不成调。
阿爸,小心,阿爸你抓好,阿爸……】
嘭……噼啪!!!
小姐……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中伴随着鞭子破空的声音。
啊……………………
突然间,仿佛时空都在静止,声音都能抽空,原本的混乱叫骂在着城内突发的混乱阵势中,也突然的静默的下来。
后来人们都说,当时有一蓝衫公子英雄救美,这该是桩美谈!
后来有人不服,都说,这明明就是那黑衣公子甩鞭神技,救了那倒霉的蓝衣少年。
后来还有人说,明明是那蓝衣小哥,救父心切,不顾危险,顺便把路边的一倒霉小姐给顺势推倒,还藉此机会,占人便宜
不管怎么说,怎么想,事实是这样的,依然扑向了老人将要摔下的地方,先是托住了老人下摔的身形,又在老人站稳的同时,冲去救了那畜牲将要撞向的一位小姐。
本就狂躁的畜牲并没有止住收势,还要撞向人群时,被那声霹雳破空的鞭子卷住了脖颈,止住了冲势,救下了因为救人,此刻正摔倒在地没有爬起来的阿然!
小姐,小姐,呜呜呜……小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小姐!
小青惊魂未定的抱着自家的小姐,眼泪水吧嗒,吧嗒,使劲的往下掉着,轻抚浑身发颤脸色苍白毫无一丝人色的自家小姐!完全忘记了,该先把自家小姐的救命恩人,给搀扶起来。
阿然,阿然,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快告诉阿爸,你还能动吗?
看着地上的人儿,此刻双眼无神的大睁着,口中开开合合却无任何的声音发出。
怎么了、怎么了?阿然你别吓我,快点阿爸带你去找大夫,你坚持下啊!
焦急中的老人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搀扶与她,慌乱的手足无措中,旁边咋然伸出了一双身着黑衣的少年人,一把将背部着地的阿然抱起,丝毫没有介意她那满是泥灰的衣衫,是否会污了自己,轻松的往靠城门最近的医馆走去!
阿然痛得已然说不出话了,本来腿就受了伤的,接住老人的时候冲力又让自己不知道哪里不对,偏偏见不得别人伤在自己的面前,猛扑过去推到了那位小姐,自己家也因为那驴蹄子后面撂的一橛子摔在地上,当时的感觉就是木木的,完全的僵硬了身躯,太他妈的疼了。
看见阿公那着急的样子,自己想要给他安慰,可惜声音都发不出了,整个人都要木化了,后来在挣扎不了的疼痛袭击下,连自己的精神都要涣散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被一副不是太宽阔的胸膛中起伏。
阿然是在傍晚醒来的,先是脑中的记忆回笼,再来就是全身的痛觉神经占据了自己的整个身体,该死,浑身像是被人**过后,拍过,敲打又重新整合在一起的样子,脖子以下都不能动的感觉,痛,痛,痛……
眼睛转动,转动,再转转转,不经意间抽动了下身体,嘶……忍不住的倒抽一口凉气。
轻微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中,那也是出奇的突兀!
好像自己每次醒来都会受伤啊!
阿然,孩子,你还好吧?听见声音的阿公,急急的凑上前来询问,那满脸的惊惶,恐惧交杂的神情,显然还没有从那场混乱中挣脱出来!
阿爸!我没事!轻微的细声中,简短却安抚人心,不能多说,因为说话的震动声只会带给她更多的疼痛!
乖,乖,你没事就好了,你别动,大夫说你的背上会有很多的淤青,但是伤势不大,只是手臂折了,这样需要休养好一段时间不能动,不过幸好我们遇见了好心的公子,要不是他帮着止住那疯驴,你今天还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呢!
阿爸,眨眨眼,轻声问,阿爸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啊?
嗯,喋喋不休的老人只知道感慨了,并没有在意到阿然的小动作,也就忽略了她那细如蚊呐的声音!
吱---呀,一声轻微的开门声,打断了阿公细碎的念叨,转身看向来人,君少爷,您来啦?今天我们阿然幸亏有您出手相帮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这孩子会受多大的罪呢!
君少爷?阿然脖子还是可以轻微转动的,微微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边,那光影斑驳中走来的黑衣少年,依旧的当初那么的清冷,孤绝,薄唇紧抿,凤眼沉凝,不知是何情绪!
果然是,君亦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