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儿神情欣慰地看了唐远一眼,心底涌起丝丝暖意,低声呢喃道:“兰,你有个好儿子!”
“您也会有个好徒儿的。”唐远似是听见了黄莺儿的低语,微微一笑,接过话来:“不过您这个师傅说了这么多,倒是一直在引诱我去选择融合,您就这么想看我受苦吗?”
看着唐远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黄莺儿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因为我相信你能成功!”
唐远笑了笑,眼神中虽有些不安,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期待,于是问道:“现在那融合秘笈在你的手上吗?”
黄莺儿点了点头,她小手一伸,手心处便是有着金光闪烁,待得光芒渐渐散去,一个锥型的小晶块便是出现在二人视线中。晶块约莫拇指大小,色泽五彩斑斓,密布其上的细小坑洼给人一种神秘沧桑之感,它静静地悬浮在黄莺儿的手掌上方,缓缓旋转着。
看着与想象中有些不同的秘笈,唐远好奇地问道:“这就是融合秘笈?我还以为会是一个大卷轴呢!”
“正是此物,十个秘笈全都存储在其中。”黄莺儿点头道。谁能想象出来,就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晶块里面,竟是隐藏着令所有人都疯狂却又胆寒的第九技与第十技呢?
“对了!这秘笈是风属性的吗?”唐远忽然想起来,若是秘笈对应的属性与自身元素属性不符,那么到时候就白忙活了。
“这你放心,我说过这是最适合你的秘笈,如果不是风属性,那么你娘亲当初也不会冒险尝试融合了。”黄莺儿看着手中静静悬浮的晶块,露出一抹怀念的神色,她想了想,然后说道:“这秘笈本来无名,但你娘亲在融合失败后,闲来无事便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源技。”
“源技。”虽说不太理解这名字的含义,唐远仍是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然后毅然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看向黄莺儿,道:“师傅,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见唐远下定决心,黄莺儿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脸凝重地提醒道:“我再次说明一遍,融合过程风险极大,且伴有难以忍受的痛楚,你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在这上面,我帮不了你。”
唐远嘴角一翘,脸庞上露出一个少年特有的灿烂笑容,信心满满地道:“我相信我能挺过去的。”
此时已值日落时分,天边的夕阳与唐远的身躯重叠,给少年的身影铺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芒,隐隐散发出一种神圣之感。见此场景,黄莺儿都是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但她马上便是回过神来,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道:“脱去上衣,结天人合一印,屏息凝神。”
等唐远做好准备,黄莺儿托着晶块,将其靠近前者裸露的小腹处,那里正是他的气田。
“若是坚持不住,那就果断放弃,不要因此丢了性命。”黄莺儿异常认真地提醒道。
唐远微微一笑,略显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自信:“我会成功的。”
见状,黄莺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手心内力涌动,一把便是将晶块向唐远腹部拍去。晶块在接触到唐远身体瞬间,便是化为一道光芒,毫无阻碍地钻入其中。
化为光芒的晶块入体,唐远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起来,整个身体犹如遭到重击一般,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心神沉入体内,唐远便是惊愕地发现,那道钻入体内的光芒已是分散为无数细小的青色碎片,犹如一道道微型旋风一般,在气田内肆无忌惮地穿梭着。更令唐远心颤的是,大量气旋随着他体内元素的运转,一头便是钻进他的灵脉之中,然后开始四处破坏。气旋高速旋转的臂膀犹如锋利的刀片一般,将灵脉内壁割出道道伤痕,甚至那些未打通的灵脉都是未能幸免,成群结队的青色气旋钻破屏障,钻入其中肆意破坏。在这些狂暴气旋的肆虐下,那原本稳定坚韧的灵脉通道,已经是被破坏得千疮百孔,显得无比狰狞恐怖。
唐远在剧烈疼痛的折磨下,豆大的汗珠成批落下,裸露的上身青筋耸动,浑身的肌肉抽搐不止,显得很是痛苦。
“催动你的元素,去捕捉那些逃窜的碎片,然后将其凝聚在你的气田中!”黄莺儿见唐远此般反应,立刻是沉声提醒道。
唐远闻言,在心中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强忍着体内的剧烈疼痛,快速调动内力,运载着无数淡青色的元素,向着在体内胡乱穿梭的深青色气旋追去。于是,在唐远体内错综复杂的灵脉内,无数个同时发生的追击大战就此展开。
然而这等追击说起来虽然容易,但做起来却是困难无比。似乎是感受到唐远的意图,那些逃窜的气旋变得更加疯狂起来,有些干脆直接撞破灵脉,钻入到血肉之中,疼得唐远直呲牙,那种感觉犹如无数蚂蚁在啃食自己的躯体一般,痛不欲生。更加令人胆寒的是,少量气旋更是钻出唐远的身体,奔向外界,而这便是在后者身上开出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血洞,大量鲜血汩汩流出,将他包成一个血人,分外可怖。短短几分钟之内,唐远便是被这些小小的碎片给折腾得分外凄惨。之前黄莺儿提到融合过程痛苦无比,一开始他可能还不以为然,但当自己亲身体会到之后,才感觉到这痛楚有多么的刻骨铭心。
当然,唐远也不是毫无进展,在气旋的逃窜之时,他对其的围捕也是逐渐展开。在他的操控下,数目更多的元素在各处围追堵截,越来越多的气旋在慌不择路地四处乱窜之时,被蜂拥而来的元素给层层包围俘获,然后将其重新带入气田之中。渐渐的,黄豆般大小的碎片便是重新聚集起来,并且被大量元素包围监视着,以防它们再次逃窜。看此情况,若是照这般下去,那些仍在逃窜的气旋迟早会被唐远逮住。
黄莺儿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唐远的一举一动,若是一切都按照现状进行下去的话,那么只要唐远能收集齐所有的碎片,并将其稳固在气田之中,那么融合也就基本成功了。然而当初青兰融合时,她也是这样想的,却仍然是发生了意外,所以现在黄莺儿就只是希望眼前的少年不要重蹈他娘亲的覆辙。
可惜天不遂人愿,正当唐远的神色逐渐恢复平静之时,意外便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发生。几个气旋在被逐渐占据上风的元素军团给逼得走投无路之时,毅然决然便是钻透血肉,直冲唐远脑部而去。对此始料未及的唐远来不及防备,便是让它们顺利地钻入头颅内。下一瞬间,他的整个身体便是僵硬下来。
那几个钻入脑内的气旋变身发狂的猛兽,犹入无人之境般横冲乱撞。感受着脑内传出的剧痛,饶是以唐远的忍耐力,都是发出一道凄厉的嘶吼声。他面部抽搐,七窍渗出鲜血,原本清秀帅气的面庞变得无比狰狞可怖。
黄莺儿见唐远出事,脸色瞬间便是变得极为难看起来,当初青兰便是被这般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不得不放弃,将所有碎片逼出体外。见此情形,她果断前进一步便欲出手相助,却是被一只满是鲜血的手臂给拦了下来。
“我还能坚持...”唐远艰难地抬起面庞,一只手捂着青筋怒起的脑袋,朝着黄莺儿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洁白的牙齿沾染着丝丝鲜血,令得后者心头一颤。
“唐远...”黄莺儿声音颤抖地说道:“放弃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相信我...”唐远紧绷着牙齿,用极其微小的声音挤出一句话来,看向黄莺儿的血目中有着淡淡光泽跳跃着。
黄莺儿认了出来,那是自信的光芒。
唐远将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掌撑在地面上,另一手掌握拳狠狠往大理石地面砸去,坚硬的地板被锤出一道道粗壮的裂纹,不断流出的鲜血,将那冰冷的石块,都是渲染成刺眼的殷红之色。他双目血红,口中发出野兽般愤怒的咆哮:“给我滚回去!”
在自身强大意志的支撑下,之前萎靡下来的元素大军迅速响应,纷纷朝脑部涌去。在这等磅礴攻势下,一阵风卷残云过后,钻入他脑内的气旋被数百倍数千倍于它们数目的元素给擒了出来。
这最为艰难痛苦的一步竟是被他这样熬了过去!
然而唐远却没有放松下来,他的体内仍然还有大量碎片仍在胡乱穿梭。他咬了咬牙,忍住全身上下隐隐袭来的疼痛,继续操控着体内的元素进行追捕。有了之前的经验,接下来的收集工作变得相对轻松下来,在他有条不紊的围追堵截下,越来越多的碎片被追回,汇聚到气田之中。
当最后一个气旋融入缓缓旋转的晶块之中时,唐远瞬间便是瘫软下来。黄莺儿见状,立刻抬手结出一个晦涩的印法,然后将其按压在唐远气田之上,一个个古老玄奥的字符缓缓浮现,在其腹部排列成一个小型的阵法,将气田内的晶块层层压制起来。
“我成功了吗?”唐远瘫软在地上,抹去嘴角刺眼的鲜血,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成功了。”黄莺儿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复杂之色:”你做到了你娘亲没能做到的事。“
“我说过,我能行的,师傅您之前不也说过相信我的吗?”唐远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兴奋地笑容,身体微微颤抖着,然后便是眼前一黑,在黄莺儿的惊呼声中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