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筹备期间,作为筹备方的藏剑山庄自然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连一直在后山布置机关的唐蕊都不得不暂时放下自己心爱的事业,回来主持大局。
唐蕊回来,自然要将凝霜拘在身边,一方面是要养养她的性子,另一方面也要交她一些持家之道。
凝霜被拘着了,自然要拉姐姐同甘共苦的,所以苏回雪也不得不跟前跟后了。虽然也帮不上多少忙,但就是走不了。
武林大会赛制设置很简单,首先是参赛的全部选手混战,胜利挺住不被打倒出局的二百五十六名人进入预赛,然后抽签两两对决,一直到决出最终的胜利者。
此次武林大会凝霜和她的几个师兄都要下场参加,所以除了顾存熙因为变得更忙和凝霜因为要学管家而没有时间外,另外几个师兄都在勤练武艺,暗暗幻想着在武林大会上一鸣惊人。
凝霜有次悄悄去看了陈庭巍练武,回来后抱着唐蕊的胳膊猛撒娇:“娘亲,我跟着您除了添乱真的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让我去自由的……嘿嘿嘿……再不抓紧练,到时候名次太难看,我怕丢爹娘的脸。”
“习武重在平时,你这几天功夫能见什么成效?少找借口!”唐蕊无情地粉碎了凝霜的小心思,强调道:“是我从前太放任你,再这样下去可不行。这次武林大会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研究有哪些青年才俊适合你,我看看你的眼光行不行。”
“我……”凝霜刚准备告诉母亲她早已经相中了一个,可话刚到口边就看到站在母亲身后的回雪冲她使了可眼色,急急收住,僵硬转折道:“我听您的还不行嘛。今天忙了一天好累呀,我和姐姐要去休息了,娘亲也早点休息吧!”
话一说完拎着姐姐施展轻功就跑掉了。想来厌恶轻功的她,如今一看竟长进了不少。
回到回雪房间里,凝霜耍着赖要和姐姐一起睡,两人一起沐浴更衣后,一并躺在床上肩并着头挨头说着话。
“姐姐为什么不让我说?我想告诉娘我已经相中段续了,不用再看别的人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凝霜说着说着又生出几分惆怅来。
“母亲的话还不明白吗?要你挑,却不是为了尊重你的选择,而是考校你的眼光。你现在说给母亲听,只会将段续推到风口浪尖上,结果却很有可能事与愿违。”
凝霜有些半信半疑,母亲虽然不太管她,但对她无疑是疼爱的,她真的会罔顾自己的意愿吗?
也渐渐深了,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浅浅呼吸。
整个藏剑山庄也被安宁笼罩,只有风吹动的沙沙声响。
突然回雪的窗外响起一阵鸟鸣声,很低、很轻,同时却俱有一种穿透力,经久不散。
凝霜还在熟睡着,回雪却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眸子清亮,显然十分清醒。
回雪小心越过凝霜的身子,拿起外袍披上,走到床边推开窗。
鸟鸣声骤然停了,一名面容刚毅棱角分明的青年突然出现在了床前。
回雪没有被吓到,但身体还是本能地往后躲了躲。
“婉婉,真的是你!”青年露出惊喜的神色,眼中骤然放出光彩来。
回雪打量青年良久,带着仿佛历尽岁月的沧桑,缓缓开口:“萧黎。”
“对,是我,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直到听说苏巡长女中了碧雪之毒而未死,这才猜到你还活着。”萧黎发自真心为再见到回雪而高兴,他的兴奋和喜悦骗不了人。
“能见到你还活着我也很高兴。”回雪的表情与她说出的话并不相符,她继续说道:“不过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单是为了找我叙旧的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萧黎四下里望了望,“我们换个地方说。”
回雪摇了摇头:“只能在这里。”
萧黎为难道:“有人想见你。”
“是谁?”回雪有些好奇,她还以为曾经的旧人都已经死完了,没想到竟然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
“你去了自然知晓。”萧黎朝回雪伸出手去。
回雪依旧摇头:“你知不知道苏巡一直都有派人监视我,如果我有任何异动或者不经允许擅自离开藏剑山庄,那些监视者就会杀了我。你现在一定也已经被发现了。”
“苏巡知道你跟我见面,他一样会怀疑你、杀了你。跟我走!”萧黎不容解释,探过身去,将回雪揽住。
回雪用力挣扎,又担心动静太大会让萧黎陷在这里,无奈之下被带走了。
半夜寒冷的风从窗户灌了进来,凝霜觉得身上发冷,醒来发现姐姐并未在自己身边。
凝霜心中一惊,睡意去了大半,翻身而起,只见窗户大开着,却没有看到姐姐的踪迹。
“姐姐!”凝霜大声唤着,外间的牡丹和芍药被惊动了,冲进来一瞧也是大惊失色。芍药还是镇定一些,一边叫牡丹去禀报管家,一边安慰心慌失措的凝霜:“我们都没听见动静,兴许大小姐是自己走的。毕竟从前这也是常有的事。”
回雪才来藏剑山庄的时候情绪很糟,三天两头想着要逃跑,不过通常连藏剑山庄的大门都没迈出去就被抓了回来,跑得最远的一次差点就要跑出青石镇了,还是凝霜将她找回来的。凝霜找到她的时候她刚从强盗手上逃生,浑身是血,身上大小伤痕,有几处险些伤及性命。
那次之后回雪再也不跑了,并且有很长一段时间黏凝霜黏得很紧,一会不见就会害怕得发抖,时间长了才渐渐好起来。
已经多年不再逃跑的姐姐真的会突然不声不响地逃走吗?
凝霜其实不信,却只能安慰自己。
然而这个借口很快便被粉碎了。有人在小院里发现了两具尸体,是藏剑山庄的暗卫。
凝霜一方面为姐姐的安危感到担忧,另一方面为察觉到父亲多年来在姐姐身边安插监视者这一事实而感到心凉。
她不会以为父亲是为了姐姐的安全着想,她已经不会那么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