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愿意怀疑亲近的人,所以调查从宋梅开始。
宋梅出身普通,父母都是自小在青石镇上长大,成亲后开了个小面摊谋生。宋梅本人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长得漂亮些,从小没出过青石镇,可疑之处。
木通,哑女,一年前因家乡遭难来青石镇投奔亲戚,与莫欣是邻居,被莫欣介绍到德隆衣铺做绣女,每日生活很有规律,往返于家和德隆衣铺之间。
莫欣原本是一名孤女,父母早逝,随爷爷四处漂泊,后来爷爷去世,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后被文晓收留加入听风楼,文晓接受德隆衣铺后她便开始专心帮文晓打理衣铺。她原本就是在听风楼接受过训练的人,打理店铺中的诸多事务接触的人也较为庞杂,偶尔还要外出采买及洽谈生意,单就时间来说她是最有可能的一个。
文晓自然不接受这个结论,他很愤怒:“莫欣是我捡回来的,她不会背叛我。”
坚定而愤怒的文晓很少见,但几人也只是能够体谅他的心情。
文晓看向回雪,有些失望道:“他们不懂,所以不信,难道你也不信?”如有实质满含期待的目光落到回雪的脸上,回雪眼有怜悯,说道:“我懂,但我不信。文晓,你也不用激动,是与不是我们带陈方去走一遭就清楚了。”
如果陈方与执剑门的人一起出现在德隆衣铺,如果凶手就在木通与莫欣之间,那么凶手一定以为自己已经暴露,便会露出破绽。
文晓相信莫欣,所以凶手也有可能是木通。想通这一点文晓的心情缓和了一些。
几人前往陈家去接陈方,在陈母的担忧下再三保证会保证陈方的安全,带着陈方一起往德隆衣铺走去。
一路上陈方显得很不安,他并不知道他们要带他去做什么,但会与什么事情有关他是猜得到的。他几次找机会想要跑,可是他身体还未痊愈,又有几个人盯着他。
很快几人来到了德隆衣铺,外围分堂的人也已经布置到位了。为免伤及无辜,分堂已经暗暗驱走了所有的客人,此时店内没有一个客人,只有莫欣和木通在店里,两人手上都绣着什么,木通不时将自己手中的绣品给莫欣看,莫欣帮她指点一二。莫欣一边绣会一边说些话,木通安静听着,偶尔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来。
这是一幕很温馨很美好的画面,叫人不忍心打破它。
只可惜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段续和顾明眉分别扣住陈方的左右臂走进来的时候,莫欣站起身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木通坐在原地,继续绣着花的手都不曾抖一抖。
“这是怎么回事?”莫欣看着文晓,眼神中有一丝戒备。
“抓捕杀害元家满门的凶手。”段续回答。
“凶手?哪里?谁?”莫欣再问,她不着痕迹地往木通身边靠了靠。
这时文晓开口了,很低落很无力的语气:“莫欣,我真的没有想到。”
“是吗?”莫欣轻声说着,缓缓抽出了藏于柜台下的短剑。
几人看着她的动作都没有动,就这样看着她。
然后文晓动了,他身形一动,瞬间就逼至莫欣面前,一把扣住了她执剑的手腕。
就在这大半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的一刻,一直坐在那里,安静无害的木通手指轻弹,手中的绣花针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飞了出去。
这是看似很凶险的一幕,还好段续一直留意着木通的动作,在绣花针飞出的瞬间立刻察觉。
绣花针很快,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段续立刻拔出剑,他的剑很快,但他没有料到木通的绣花针竟然更快。
针本来是向着凝霜去的,段续出剑一阻,却未能完全挡住,绣花针被弹了一次,向另外一个方向飞去,正是回雪站着的地方。
绣花针转瞬钻进了回雪的手臂,一滴黑雪渗了出来,回雪身子一软,扶着货架滑倒在地。
其余人也反应了过来,一齐向木通扑了上去。木通手中并无兵器,唯有两根绣花针,她出手如电,可惜并无杀伤力。
莫欣见状,被文晓擒住的手一松,短剑掉落被她足尖轻挑,飞向木通,被她握在手中。
莫欣这一举动激怒了文晓,他脸色阴沉,不再只是制住莫欣,将一道真气从莫欣掌心打入,莫欣脸色一白,软倒在地。
木通接了剑杀伤力顿时高了许多,在几人的围攻之下竟然还能坚持。顾明眉见久攻不下,朝扑倒回雪身边的凝霜喊道:“快来帮忙!”
凝霜手足无措,姐姐显然中了毒,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可她除了抱住姐姐也做不了别的什么。
回雪安慰地拍拍凝霜的手,虚弱道:“去吧!”
凝霜点点头,抽出鞭子冲了上去。
凝霜的加入让形势发生了变化,加上控制住莫欣后文晓也加入了进来。
令人没有想到的不仅是木通太快的针,还有她高到无法想象的武功,明明年纪还很轻,简直不可思议。
混战中所有人都忽略了陈方,他虽然虚弱,但还有一些战斗力,他拾起地上之前被木通射出的绣花针,向凝霜射去。
这是一个无意识的选择,因为此前木通选择了凝霜,所以陈方也选择了她。
其他人没留意陈方,只有木通看见了,她极力将注意力全部拉住,今天不可能逃掉了,所以总要做点什么才好。
很可惜,陈方的武功远不如木通,他又太虚弱,所以绣花针根本没有射中凝霜,而是被凝霜一鞭集中,钉在了门框上。
下一刻,木通被擒住了,她咧嘴一笑,充满了嘲弄:“你们何必生擒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话一说出来,满场皆惊。
最震惊的是陈方,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哑女原来不哑,性别也并不是女。
“原来不是美女,是美男。”顾明眉表情怪异。
陈方终于找回了声音,呵呵笑了两声,终于像是认命一般说道:“我不后悔。”
木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