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晓抽抽噎噎:“我按你说的,送他那件礼物,他却不要。你说,他是不是不爱我?遇到过这么多男生,自以为千帆阅尽,却还是看不透他。我害怕失去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让他占有,这样就不好被轻易抛弃,没想到他却嫌我肮脏下贱……”
表姐轻抚凤晓头发,说:“晓啊,听姐一句劝,这样的男生才值得你托付啊,他的爱不轻贱,才希望你不轻贱。他是珍重你的。”
凤晓稍稍止住眼泪,似在思索,半晌才说:“我又怎会不清楚?这么多年,我生活得与其说花团锦簇,倒不如说颓废糜烂,就只遇见他这一场光风霁月。我自觉是配不上他,今天试探过后更加觉得,我跟他,终究不是一路人。最后,我还撒了谎,伤害他,跟他分手,让他去找那些清水芙蓉好女孩,得偿所愿。
我有父母生却没教养,视****如玩物,一蓬淤泥断根草,哪敢玷污他,拖累他前程。”本是豁达言语,最后却成赌气委屈。眼泪又止不住,不知是悲伤于就此跟王鏊不复相见,还是因自己莫名舍身之精神感动,贞烈如刚刚替王鏊守了场短暂活寡。
“噗,成绩不好,成语倒用得溜,古装小言没白看。哎,你们这些90后小年轻,心思真是曲折复杂,乖,别再想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去学校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表姐叹息一声。
凤晓也哭累了,洗了把脸,就躺在表姐床上玩儿。表姐床头全是些民俗学之类神神怪怪古籍,难为她这女博士,寝食不离学术。凤晓拣一本翻了翻,看不懂,也无趣,就作罢了。
“诶,表姐,好像很久没见表姐夫了?”凤晓突然想起。
表姐翻书动作微微一滞,神色有点微妙,语重心长:“男人嘛,都喜欢出去野,你束缚得紧了,反而更让他起了挣脱之心。不如随他去,累了倦了,自然回来。”她取下眼镜,看了看窗外泼墨似黑暗,喃喃,“不过,明天也应该回来了。”
凤晓拿起表姐床头那个海螺,握在手心,触肌生凉。半幅手掌大小,蓝紫间杂,夜里还浮出幽幽磷光,美丽非常,是个稀罕种类,即使H城临海也不多见。
曾问过名字,都说不知,网上搜索也无果。听说是表姐夫潜水潜到很深才捉到一只。凤晓央求许久,表姐也不给她,说是一件信物,不能轻易送人。哼,凤晓心知自己无理,越发对表姐这对眷侣羡慕嫉妒恨起来。
此时见这海螺,想到王鏊,更心生戚戚。她听着海螺中潮声隐隐,不一时,沉沉睡了过去。
明天逃课算了。这是她最后念头。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说话声。
“还是先不要告诉凤晓吧……”
“可她总会知道。”
“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
“闭嘴!”
凤晓爬起来,视野朦胧。她揉了揉眼,看清面前两人,表姐跟表姐夫。果真如表姐所言,表姐夫今天回来。这两人默契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