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面前的情况,那摊贩显然并不想束手就擒,直直的冲到了装有血蛊的笼子面前,一手将其取来护在了身前,威胁的喝道,“谁!谁敢过来!谁但敢再上前一步,我要他生不如死!”
“你.....”男子气的直指着摊贩,身形却犹豫了起来。
情形瞬间被翻转,众人竟无一人敢上前,这也难怪,血蛊这类的蛊种,任谁都不想被其缠身。
可就在此时,那名摊贩却骤然感觉体内血液翻涌,随后发生的一幕,让一众人都不禁纷纷惊恐的掩住了口鼻。
只见他的身形越渐变小了起来,面色也开始衰老蜕化,全身奇痛无比又奇痒至极,似乎皮发与身体已然有些剥离之感,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般。他想喊出声,但是不知怎的喉咙已然沙哑的不像他自己的了。
此间不过片刻功夫,面前的摊贩却已不复存在,唯独剩下地上的一滩血水,和落在地上的一个装有血蛊的笼子。
男子轻轻地放下了遮住女孩视线的手,开口说着,“看见了吧,血蛊为禁令蛊种,此蛊不仅害人亦会害己,还望各位莫要做这种伤人伤己的事情,否则就当真是死不足惜了。”
这时站在一旁许久没有动作的云鸾则默默的询问起了龙螭,“这血蛊果真有这么可怕?那究竟是什么来头?”
刚刚发生的一幕,其实说实话她并不觉得陌生,毕竟她曾经的世界讲的是科学,而类似面前的这种情况,她亦见了不下三四次了,其属于生化武器的范畴,若说这个蛊真有众人口中传说的那么玄幻,她是不信的。
这当口,才想到了龙螭这个活了这么长时间的妖,怎么说他也应该知道不少事情。
目视着周边一行人渐渐的散了开,蛊城的城主招呼着随身侍卫清理现场,只听得龙螭不紧不慢地回复道,“这血蛊其实是一种奇毒,凡是与其接触过的人,不过几息功夫就都会染上这种毒,并且会一代一代的传下去,没有解药。”
“至于它的来历,那可就说来话长了,等哪天回到了妖界,本尊再告诉你。”谁知龙螭说着说着就卖起了关子。
云鸾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她好想一巴掌拍飞这个人,一到关键的问题的时候就撂摊子卖关子,不关键的时候说比谁都要积极,“爱说不说。”
哪知,才刚平息了一阵子,这厢就又响起了惹人注意的叫喊声,“啊!这......”
男子正牵着女娃子的手,一听到声音,赶忙便朝这边问了过来,“怎么了?”
还没等那名随从侍卫开口,男子就已经注意到了地上那个空空如也的装有血蛊的笼子,神情瞬间变幻无常,这下事情可就弄大了。
一只四十年的血蛊蛊母就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这可怎么办?想到这,男子不禁看向了在场的所有随身侍卫,久久没有言语。
直到一声叹息从他口中吐出,说道,“回府吧。”
话语刚落,这边的云鸾也默默的说着,“走了。”说罢便不再久留于此了。
以她两世以来的阅历跟经验来看,出现面前的这种情形,要是说血蛊真的有那么可怕,那这名城主估计就是准备提早斩草除根了。
“咦,你不是对那血蛊很好奇的吗?”龙螭奇怪的问来,问了这么多关于血蛊的事情,最后血蛊又自己不见了,他本来还以为云鸾会多管闲事的去城主府多插上一脚,结果怎么说不上心就不上心了?
左右寻了一家客栈落脚,云鸾回答道,“那城主会自己处理好的,再说了我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在这里,不是吗?”
脑海中传来一声龙螭若有似无的笑意,“唉,你要是真的就这样走了,恐怕会错过了一场好戏了。”
“好戏?”云鸾疑惑的发声,又想了想,还是没有因此停下前行的脚步,回复着龙螭,“好戏不就是那名城主,会把在场接近过血蛊的所有随行侍卫一并斩草除根吗,这有什么可看的。”
“呵,肤浅。”龙螭似是嘲讽一般,朝她摇了摇头。
并没有被龙螭的嘲讽所感染的云鸾,听过他的话却在此时停下了步子,自问自答的开口,“难不成还会发生别的事?”
确实自从血蛊不见了的那一幕开始,云鸾就早已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一时她并没有仔细的察觉。
现在想来,发觉事情确实已经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龙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你觉得,杀了在场的所有人就真的能灭了血蛊吗?”
不能,以血蛊顽强的生命力,又身处血液之中,就算杀死了在场的所有人,亦无法保证血蛊已绝。云鸾清楚的意识到。
“你觉得,接触过血蛊的人,就仅仅只有那几名随从侍卫?”
对了,还有一个。
回想起了当时场内的状况,云鸾哑然,除了后来接触过的随行侍卫,还有一个曾经很近的接触过,并且是第一个。
“那个,名叫玥儿的女孩。”她不经意的说出了口。
龙螭轻呵了声,“还不算太笨啊。”
此时云鸾才下意识的认识到了事情的变幻无常,“完了。”
水月诀在顷刻间释放而出,此间竟无一人发觉方才止住身形久久未动的一名头戴黑色斗篷的人,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只是在施展过后的片刻,才有人若有似无的察觉,自己身后是不是有什么人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云鸾几乎用尽了自身所有的充沛灵力运用起了水月诀,朝城主府所在的方向赶了过去,她不希望事情越变越复杂,更不希望像自己心中所预感的那样,变得真实存在,又恰好发生。
这时的城主府中,城主正牵着小女娃的手,走在了一处去往僻静小屋的路上,身后跟随的仍旧是先前的那几名随从侍卫。
打开房门,干净整洁一切如旧的家具映在了城主眼中,勾起了以往让他难以忘怀的记忆,终于,他开了口,“你们都进来吧。”
身后的随从侍卫云里雾里的相互看了看对方,依次走进了房屋内。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城主自从回了府里还依旧指明了要他们跟随,更不明白为什么要来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并且喊上他们。
“爹爹这是哪?”玥儿松开了父亲牵着自己的手四处望瞭望。
城主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这是你出生的地方。”
话语刚落,小女娃瞬间就被周遭的一切所吸引,不由的惊奇乱逛了起来,最终停留在了身旁的那个摇篮边,小手轻轻推送着摇篮,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目视着小女娃儿天真烂漫的脸庞,城主亦是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但不过片刻,就收起了那副神情,转而看向了了身后的几名随从侍卫,缓缓开口说道,“我跟她是在主城相识的,她是蛊城城主的女儿,而那时的我也是一个无名散修。”
“我们相遇了并且对彼此都生起了好感,说了很多话,聊了很多很多大陆上的事情,有了很深的羁绊。后来,我入赘了城主府,成了蛊城城主的上门女婿,亦有了我和她之间第一个孩子。”
“我不知道蛊族是什么种族,也不知道蛊城之中究竟还存在着什么,就在她生下玥儿的那日,我亲眼看着她在我的面前化作一滩血水,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直到第二天,蛊城的城主也消失不见了,我才明白事情有多么的可怕。等到我四处打探之后,才知道原来前几天城主府从外面查获到了一只血蛊。”
“这种蛊,可怕至极,一旦进入人的身体之内,血液就会立马被污浊,它们日夜吸收人的精血,等到蚕食完毕,就会再去寻找下一轮的宿主,杀人往往于无形之中,任何人都找不到它的踪迹。”
“从那时候我就发誓,只要我在就必除它,以绝后患。现如今,血蛊重现,也不知道它还会带来怎样的祸乱,所以,为了蛊城也为了大陆上的所有人......”城主越说越难以启齿,最后竟然弯下了坚实的后背,默默的行了沉重的一礼。
此间说的话,就算只是普通人也都近乎听明白了,城主大人的意思,就是要他们自行了断了,因为不知道血蛊藏身在谁得身上,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遗漏,所以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就是这个理。
一边随从侍卫面色僵硬的愣在原地,他们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不回应身旁的这个男子。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最终领头的那名随从侍卫开了口,顺带的做起了手势让城主先行起身,“我们明白了,城主大人,您先请起。”
“我们,会依照您的吩咐......”领头随从侍卫说着竟也说不下去了,“您请放心。”
城主欣慰的点了点头,“好,你们的家人,我会让人好生照顾好的。”
“嗯。”随从侍卫互相对视了会,眼神中有不舍,也有留恋,对他们来说,最无可奈何的也莫过于此了。
他们还很年轻,还有着大好的未来可以任由自己闯荡,挥霍。可现在因为血蛊的事情,让他们不得不舍弃自己的生命,任谁都是难以接受的。
可惜世间并没有第二种选择留给他们。
就算他们不愿意,城主府的人也不会答应的,大陆上所有人也不会答应的,一旦血蛊流传出去,那将来就不单单只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