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云鸾又着手开始炼制给炼狱神殿的第一批丹药了,从聚灵丹到回元丹,练了个通宵。成果自然也可观,聚灵丹近两百枚,回元丹就更多了,足足有五百多枚。
只是这一番下来魂力基本消耗殆尽,云鸾直接倒在了冰床上休息了下来。
不知是与太虚鼎结契了的缘由还是什么,云鸾竟不知不觉的进入了一种玄妙的世界,大到蔚蓝色大海的气息扑面而来,小到泪水汗水的咸味落到脸上。与此同时,她还感受到了各种各样的环境变幻,有清晨露水,有小雨温润,有大雨滂沱,有溪流潺潺,还有大江东流,浩瀚无际。
直到最后,一切都已不再重现,黑暗后狼烟滚滚大漠孤烟,地裂飞石风沙卷卷,生命变得渺小恍如尘埃,一望无际的是黄土飞沙。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是无助过后的绝望。
是希望之后的顺灭。
黄沙渐迷了双眼,不知是多少个沧桑,云鸾在那走走停停,徐徐徒步,却始终走不出那个世界,直到最后走不动了,她倒在了地上,人与意识一同消沉,仿佛沙土一般一抹即逝。
水......
云鸾的脑海中不自觉的在最后一刻,浮现出了这个字。
“没错,是水......”即将消失的身型回收,睁开双眼,透亮的双眸折射出了如水一般的清澈模样。
周身波动,那是水的气息。
滂沱大雨而至,浇灌着这满目疮痍的土地,黄沙渐少,地表渐合,蜿蜒的小溪形成,江水河流,大海广翰。
可是好景不长,随着雨水的汹涌,沙石沉淀,海水湍流而上,无处不充斥着咆哮的痕迹,那是救赎后的回光返照,是美好过的转瞬天灾。
从中醒转过来,云鸾感慨万千,“水能救世,亦能覆世。”想到这,她便不再多想了。
起身将冰床连带自己的行囊一并收入了储物戒指之中,带上了小黑和小墨,准备把丹药转交给白辽,随后向他辞行。
“你已经准备好了吗?”白辽说着。
云鸾点了点头,一边将储物戒指中炼制好的丹药放到了桌子上,一边亲自拿起了筑基丹交到了他的手上,“给流星准备的筑基丹,你一会给他吧。”
“您不亲自给他吗。”接过丹药,白辽反问。
“他在忙,你给他也是一样的,我就先走了。”说到这,云鸾便不再久留,很快就离开了白辽的视线,但见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还有一只驮着黑蛇的黑豹。
白辽这才回忆起这是之前抓到的那只黑蛇,内时还不知是什么品种,所以特意问过了云鸾,结果她说她也不清楚,那看现在这会情况,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许是收服了吧,想到这,白辽不禁暗叹不已。
离开了村子的云鸾左右想了想,还是决定在走之前见见花绛,顺便跟她告个别。
“小友。”来到天宝阁的门口,刚想进去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就喊住云鸾,让她不由的回身一看。
面前的是一位穿着较素面容姣好的男子,男子身后跟着一名像是小斯模样的手下,小斯的手中还抱着个小男娃娃。
这样的组合在这个不大也不小的边城显的格外稀奇,又引人注目。
“阁下是?”云鸾稍稍改变了话音,面相在黑色斗篷的遮掩下,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小友可认识这天宝阁的阁主?”素衣男子询问着,不过紧接着便自我介绍了一番,“在下姓楚单名一个珏字,主城座下溯城人氏,近日才来到边城。”
但见面前的男子问到天宝阁了的阁主,后又徐徐道来自己的来历,自知是外头来的,云鸾便没有轻易释放神识查探对方的修为,在回答的言语上也多了几分警惕,“不认得呢。”
“哦。”楚珏若有似无的轻笑了声,左右还不忘介绍起了身边的人,“这位是阿枫。”
那阿枫听着楚珏的介绍,很配合的出于礼貌对着云鸾咧嘴笑了笑。
云鸾接下,同是抱拳介绍起了自己,“在下......夜莺。”刚想说自己名叫云鸾的时候,她骤然记起了这个名字,这个人在无尽森林之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便临时转口说起了自己本来的名字。
哪知楚珏听后,很自来熟的就和云鸾拉起了关系,“夜莺兄弟。”
“夜莺兄弟可是要进这天宝阁看看?”看着云鸾对自己一副兴意阑珊的模样,楚珏紧接着接话道。
云鸾点了点头,“嗯。”
“要不一起?”楚珏发出邀请。
轻轻颔首应下,面前出现这情况,她自知这个人估计是甩不掉了,只得一道进去。
“咦?”临走时,阿枫抱着的小男娃不经意的发出了声,又说,“爹爹,有小蛇,有猫猫。”
被他这样一说,云鸾这才回身注意到了自己身后的小黑和小墨两兽。
两兽的身形都相对小了些,看过去小黑确实如同猫儿一般,但不同的是,还有一条黑蛇正卷成一团闭着眼窝在它的身上睡觉,大街上会出现这样的一蛇一猫组合确实稀奇无比。
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她都忘记了要把它们收起来了,以至于它们一直跟着自己,难免怪招风的。
不过小男娃的这一句话,倒让云鸾当先抓准了他喊中的‘爹爹’二字。
早觉得这个三人行有点奇怪,没想到面前的楚珏,约莫才二十出头模样,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儿子,着实让人惊奇。
从阿枫的手中接下小男娃子,楚珏将他放到了地上,蹲下身子,用细腻温润的嗓音说道,“澜儿喜欢小兽?”
“喜欢。”小男娃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脸。
摸了摸他的头,楚珏亦是笑了笑,“好,回头爹爹带你一起抓小兽。”
“嗯。”
楚珏起身,牵起了小男娃的手,后又看向了云鸾,谦逊的说,“夜莺兄弟,让你见笑了。”
“楚兄年轻有为,却也不凡啊。”云鸾打趣道。
年轻有为,所以早成家,这个意思楚珏自然也听出来了,“抬举了,澳,这两只小兽可是夜莺兄弟养的?”
云鸾没有否认,“是啊。”不知是感觉错了还是怎的,她恍惚从他的眼神中尝出了某种意味深长的味道。
默默将小黑招到跟前,云鸾摸了摸它的脑袋,就将小墨从它身上取下,收入袖中。从梦中惊醒的小墨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本来还有些排斥,但发觉自己又回到了老地方,于是很自然地缠绕在了云鸾的手臂上,继续睡起了蒙头大觉。
“走吧。”楚珏嘴角轻勾牵着小男娃子与阿枫和云鸾一道进了天宝阁。
天宝阁中的别院内,花绛正轻轻提弦,双目静闭,琴音与鸟声齐鸣,好一副‘静谧’之所。
“主子,他又来了。”彼时,掌柜的来到了这儿。
琴音轻颤,声色不变,一曲奏罢,花绛睁开了双眼,眼中却毫无波澜,“他又来干什么?”
“不知,不过这次似乎与之前不同,他还带了一个人来。”掌柜的回想着自己见到的说道。
“不论他说什么,一概不见。”花绛神色决绝,说罢起身就离开了别院。
别院中,鸟鸣依旧,枝叶沙沙作响,微风拂过,琴弦轻摇,似乎又有什么断了一般。
这一路下来,楚珏倒是没买什么,云鸾也只是逛逛,两厢对个三两句,接着无话。
“夜莺兄弟此行想去哪里啊。”楚珏看似不经意的问来。
云鸾轻言笑道,“随便逛逛走走吧。”
“噢,兄弟年轻,是该出去闯荡闯荡了。”
“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云鸾早就想这样说了,现在抓着这个际遇只想赶紧抽身。
楚玉珏没有挽留,他知道对方已经很给自己面子了,于是向着云鸾抱拳说着,“一路保重,他日再会了。”
“嗯。”云鸾亦是抱拳回复。
还没等有下一步动作,匆匆离开的身影就映照在楚珏的眼中。
身旁的阿枫开口说道,“楚大哥,你为什么不直接开门见山?”
“她终究只是个外人,我和绛儿的事,她管不了也插不了手。”楚珏说着,将小男娃子抱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找上她?”阿枫不明,既然不为了套话,那又为什么还要跟她聊得这么熟络。
楚珏逗了逗小男娃子,回答阿枫,“她也很不简单,十四岁骨龄,筑基了。”
“十四岁的筑基修士?”阿枫惊讶的说。
“还有那两只小兽。”楚珏眼尖儿,早在澜儿看见了两只小兽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一只小蛟龙,和一只疾风豹。”
“那是......龙?”阿枫听后,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怎么可能啊。”
楚珏没有说话,不管阿枫信不信,反正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的。
“澜儿,走,我们回家。”说完,楚珏大步迈开很快就离开这个地方。
这厢的云鸾来来回回,辗转又回到了天宝阁门前,进门直接就找上了掌柜的。
“你......”掌柜的本来以为楚珏那一行人走了,刚想歇息一阵子,结果抬头又见着云鸾这一身行头,还以为他们又回来了,话说下来久久没了下文。
掀起黑纱,一张熟悉的脸映在了掌柜的眼中,让他总算从结巴的话中缓了过来,“云......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