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汉弟申请移民美国未能获准,美国方面,移民局还通知毓超去问话。父亲是“卖猪仔”的老华侨,自己的移民资料齐全,申请人二姐也住在洛杉矶,尤其毓超当时在香港被批准移民来美国时,是尼克松先生亲自过问的。所以,毓超一点不担心问话的事。那时毓超听英语已没多大问题,只是讲英语时乡音比较重,西方人有时可能听不清楚。毓超特地请了黄律师陪他去见移民官。移民官出于好意,也找来一位中国人传译。当时毓超想着有个中国人传译也好,不期望他帮助说好话,起码可以正确地翻译吧。虽然自己有律师陪同,也同意用传译。
毓超清楚地听到移民官说:“这件事我们不是调查情况,也不是审查你的移民身份,只是给外交部一个答复,你照实际情况说明就好了。
那时传译是肥缺,有的当事人为了传译能在洋人面前说好话,总是塞红包。毓超做任何事,都是有原则的,他认为没有必要给传译塞红包,没有那样做。传译嘴上虽然说不出口,行动上就叫你知道他的厉害了。他自以为毓超听不懂移民官讲的话,完全歪曲移民官的原意,很不客气地威胁毓超说:“你们的移民身份不对,现在移民局已找到人证物证,随时可以从中国请来作证,你不老实坦白,就要被驱逐出境……”毓超听了他编造的那些屁话,想不到
国人当着洋人的面,会如此欺负中国人,肺都气炸了,忍无可忍,冲撞传译说:“好哇!你马上到中国去把证人找来吧!我在这里等着呢!如果我到墓园随便找一个洋人的墓,说那里葬的是你爷爷,你也承认是吗?”毓超的话洋人听不懂,传译当然不能译给移民官听,他知道碰到钉子了,尴尬得下不了台,只好不再玩花样。
事后,毓超才知道那个传译确实做了很多对中国人专门吃里爬外的坏事,根本不敢到中国人集居的地区去露面。许多受害的中国人对他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打他入十八层地狱。毓超那天当着移民官和律师的面修理他,为受他害的中国人出了一口怨气,连黄律师都佩服毓超的勇敢和骨气。
毓超衣厂的房东是白人律师,房东到香港旅游时,特地带毓汉弟到领事馆查询,但去晚了一步,领事馆已结案。房东律师懂美国的移民政策,当时已不是炒“出生纸”的年代了。回美国后,他乐意重新帮助弟弟办理移民申请。但毓超知道当年父亲确实把自己的公民身份让给了他的二弟。他本人是后来才成为公民的。一百多年前的事,当事人都不在世了,要弄清楚,一定费时费力,当务之急是弟弟必须赶快进学校读书,时间不等人,既然可以去加拿大留学,就婉谢了房东的好意。
如今,汉弟早已是加拿大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兼总工程师二毓超的儿女们大学毕业后,都找到了自己满意的工作,家庭美满幸福。想当年毓超的妻子刚来美国的时候,大哥托他老板的儿子从东岸开来一部烂车。车子到了洛杉矶就开不动了,只好全家人推着车子起动。有个中国人的邻居看到后,讥笑他们说:“你们啥时候买了这‘漂亮高级'的新车。怎么不坐在车上开着走,要在路上推着车子走呢!”同是血肉同胞,对新来乍到有困难的新移民,不是伸出援手给一点温暖和帮助,而是看笑话,用尖酸刻薄的中国话讥讽嘲笑。好在毓超夫妻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在异国的土地上,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了无比眼难的历程。家人全部在西方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