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庸笑了起来,嘿嘿,嘿嘿,笑声像傻子,听着像疯子,放在一个不足巴掌岁的小孩身上却略显萌。他一边笑一边走开。随意慌了,他怕还有后招等着他呢,便发狠扑向陆庸,从背后环抱着他,死不撒手。陆庸露出了苦恼的神情,“随意,做事的时候动动脑子。你看,那里有人在修了。”陆庸示意随意看向昨日落井的地方,果然有个穿蓝色制服的爬上爬下,另一个戴头盔的蓝制度把帽子上的灯对准井口,右腿虚踩着,重心落在左边,看似漫不经心。
昨日事昨日毕,随意本来不放在心上。只是一夕被蛇咬,第二天怕井绳也是人之常情。随意宝宝瞪着眼,鼓着腮,被抱着的陆庸挪了过去。随意暗自提醒,陆庸那么明显的转移话题,肯定没安好心。然后又想,他怎么力气这么大?
疏通完井盖,蓝制服们齐声“咦”了一下,对视一眼,有一个又下去了,抱上来一只黑不溜秋的东西,放在地上。仔细一看,是只沾了脏水的宠物浅色猫,猫身还穿着牛仔背带裤。没有铭牌,随意却一眼认出:“小葱!”委屈了好久的随意松开陆庸,温柔地抚摸小葱。半晌,没有回应,冰冷的脏兮兮的皮毛让他的心沉了下去。随意忍不住号啕大哭,抱着奄奄一息的小葱眼泪吧嗒吧嗒。
三班的小朋友都看向窗外,长得像小王子,穿得整齐漂亮,平日里优雅不失亲和只是存在感莫名低的随意感染了他们,伤心像一种细菌迅速传播,渐渐班里也有小朋友哭了起来。三班的老师上课上得好好的,给靠窗边孩子们的哭声打断,继而全班都嘤嘤嘤了。好言好语劝不动,三班老师只好出去看看情况,一出门撞上四班老师,交换了眼神——你们班也——?
正好谈得差不多,白宝香才半开校长室的门,就被哭声惊呆,好...好多小孩在哭。校长很喜欢小孩,除了周一不得不待在小学以外,其他大多时候都缩在幼儿园感受青青草原的气息。比起大校长,他更愿意当小院长。公务还是源源不断,突发事件找人又很紧急,出了把么三两件大事后,副校长恼怒地拍砖命人把校长室从后山转移到东大楼(大门为北,升旗台为南,蓝主女主所在一至五班在西面教学楼)一楼。
小孩子的情绪易被煽动,集体哭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发生了,但校长除了心疼外见怪不怪。他淡定地推开门,跃过白宝香出去。这一刻的校长,与刚才赔笑任骂的校长,如同两个人。白宝香捂住心口,停滞的呼吸才恢复,深呼吸后道:“妈呀,吓死我了。”然后跟上去,干一个职业特助该干的事。
她真的被小朋友的哭声吓到了?只有白宝香自己知道了。
该引导的引导完了,随意见白宝香和校长都来围观,也不抽抽嗒嗒了,小手帕抹一抹擦一擦,眼睛还是肿肿的,惹人怜惜。
“白姐姐,校长。”打招呼,敬小礼,“昨天陆庸害我掉井里,我的小葱都死了!”
接受小可爱叫姐姐的年近三十的白宝香心想,不愧是随总(随意妈妈也姓随,此处指的是她)的儿子,说变脸就变脸,一点哭腔和抽噎也没有。原本还嫌随总儿控呢,见到真人整个儿都要被融化了,小公子长大得收获一片迷妹。
校长蹲下身来,保持视线与陆庸平齐:“随意怎么招惹你了?”
谁也没想到校长一开口就是带有偏见的话,蓝制服都要看不下去了,另一个人拉住了他。而陆庸却满不在乎甚至不予理会:“你怀里抱的是我家的豆豆腐。”
随意没想到陆庸会忽视校长和自己讲话,信息一时接受无能,应答不上来。随意答不上,白宝香替他接过话茬:“你承认伤人和虐待动物了?”
听到白宝香的话,陆庸一直锁定在随意脸上的视线收回,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双手交叉架在脖子后,头朝天空鼻孔看人:“随意没有受伤,豆豆腐也没有受伤。你没有人证物证,哪里来的自信?”
好个口齿伶俐的小子!
“校长,你们学校,总有监控吧?”对现代科技把握十足的白宝香说出这话的时候,忽略了一些事实,例如她现在站在幼儿园和一个小朋友谈论证据,例如她完全被陆庸带着节奏走了。
不知在想什么的校长猛然抬头,对上白宝香的眼睛,一个教育工作者的清明和执着让白宝香羞愧,她突然才意识到,一个小孩子被人抓到做坏事的证据,意味着什么,污点将伴随他一身。
她听见校长清冷的声音说:“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