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翰眸光如电般在案板上的豆腐碎渣中扫视来去,欲要从中找出一些不是豆腐的异物来,但案板上尽是白花花一片豆腐碎渣,每一块碎渣最大也只有黄豆般大,眸光望去一目了然,根本不可能藏有任何稍大过黄豆的异物。见状少年心中一沉,脸上露出不甘之色,伸出右手食指也在案板上一一碾压那些豆腐碎渣,食指所触之处,白嫩的豆腐碎渣一触即碎,豆腐软嫩光滑,如同绸缎一般。
少年手指几乎将案板上的豆腐碎渣一一碾压了一遍,足足近半刻钟后才停了下来,一脸颓丧地望向了秦捕头,双手一拱道:“禀秦捕头,小子并未在豆腐中查到异物!只是刚才我真的看见黄二抄起一块豆腐砸向娟翠嫂子,然后娟翠嫂子就当场倒地了呀!还请秦捕头明查!”
“小子!说话是要凭证据的。你说老子以豆腐杀了娟翠妹子,那你说说看,以此种豆腐的软嫩,真能杀人吗?你若真能以豆腐砸死一个人,老子就算被你冤枉又如何?小子你自己杀了人,还在此处空口白话地冤枉人,你还真是心思歹毒呀!”黄二在旁闻声一双鼠眼蓦然一瞪,双眸如欲喷火地盯着少年道。
“行了!你们莫要再多说,是非曲直,本捕头自会查个清楚。现在......”秦捕头在旁见状蓦然脸色一沉地冷声道,但话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秦捕头蓦然一抬头,遥望向小巷西方,众人见状也一转身躯,朝着乌尾巷西方遥望而去。
“嗒嗒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霍然从远处传来。
旋即众人就见到乌尾巷西头街口中人影一闪,四道骑着骏马的黑色身影一闪而现,朝着众人疾掠而来,瞬间众人一阵骚动,纷纷向着小巷两旁如潮水般一分而开,让出一条道来。
“是冯县令大人来了!这回事情就要见分晓了!”人群中有眼尖者瞬间惊呼而出。
惊呼声方出,远处四道人骑已然冲到了众人之前,旋即马背上人影一勒缰绳,顿时四匹骏马齐唰唰地一仰头颅,四蹄踏地地驻足而停,嘶嘶地喘着粗气。见状秦捕头连走到第一匹骏马前一躬身,施了一礼道:“属下恭迎县令大人!属下已经抓住了两名嫌犯,现在正在调查之中,真相已经粗见眉目,但具体如何还须仰仗县令大人圣断!”
“免礼!先查案要紧!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胆敢杀人,如此凶徒,如若不加以惩处,何以显示朝廷声威!本县既然到此,一定会将案情查个水落石出,还百姓一个朗朗青天!”马背上一名中年人闻声面带一丝傲然地应了一声道。
一旁少年林若翰闻声眸光一瞥,落在了第一匹马上的县令身上,只见冯县令身材微胖,面色白净,颌下三绺长须,穿着黑色袍服,胸前绣着一只青色矫龙在碧波上盘旋,望着一轮红日,赫然正是朝廷县官的官服。不用说,此人正是莞县县令冯辰。
旋即少年眸光又落在了冯县令身后的三匹马上,只见背后三人身着黑色制服,胸前绣着一“勇”字,与秦捕头身上服饰几无二致,不用说正是伴随县令而来的三名衙役。其中两名衙役年约二十余岁,背上各自背着一木制枷锁,另一名衙役却有四十余岁年纪,颔下一绺山羊胡须,溜圆双眸中晶光闪动,显得很是精明的模样。
就在少年打量县令等几人之时,冯县令已然跃下了马背,在秦捕头带领下走到了黄二与少年林若翰身前,县令眸光瞥了一眼少年与黄二俩人一眼,朝着两名年轻衙役一点头,顿时两名年轻衙役各自取下背上枷锁,往少年与黄二脖颈上一套,将俩人双手脖颈一一锁住。
“马诚!你且将马儿牵到一旁看好,下面本县要与秦捕头了解一下案情。秦捕头,你且将先前查案的情况给本县述说一遍,让本县心中也有一个底。”见到少年与黄二各自上了枷锁,县令白净肥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对着一名年轻衙役吩咐道,然后又转向了秦捕头。
闻言一名下巴长有黑痣的青年衙役应了一声,立即一转身将四匹马往小巷一旁牵去,而秦捕头则向县令一躬身,口若悬河地将刚才林若翰与黄二两人的供述,以及其带着众人查验黄二豆腐的情形叙述了一遍。县令听完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脸上神色如罩寒霜,一声不哼地瞥了一眼身戴枷锁的少年,双眸中精光暴射而出,看得少年瞳孔一缩,浑身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一个寒颤,身躯向后倒退了两步,“呀!”地一声尖叫而出。
见到少年被自己的眸光所惊吓,冯县令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眸光落到了豆腐摊旁的两只木桶,一只扁担之上,口中冰冷道:“好!秦捕头,既然这林若翰对黄二的豆腐摊子多有疑虑,你就将黄二所用扁担及木桶,案板等一一查验一番,看可有利器暗藏。另外花仵作你先到娟翠尸首前检查一遍,看看其到底是被何凶器所杀?看是否真被豆腐砸死的。”
冯县令说到最后,却是转脸望向了那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衙役。闻声秦捕头立即动手将豆腐摊子的案板,方桌,木桶等一一检查,而那花仵作也应了一声后,向着十余丈外娟翠的尸体快速跑去,李炎见状脸上神色一动,脚下一纵,也连跟了过去。
片刻之后,秦捕头就将豆腐摊子上一应物件一一检查完毕,向着县令一拱手恭声道:“禀大人!黄二的木桶,扁担以及方桌等尽皆是平常之物,只是其盛放豆腐的案板背后有一个球形凹槽,约摸有拇指般大,但凹槽内空无一物,似也不能装有何种利器模样。大人要否查看一下这面案板?”
秦捕头此话一出,少年脸上露出了一丝激动之色,而黄二双眸瞳孔却是微微一缩,身躯微不可察地颤了一颤,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旋即其嘴角一抽,脸色就恢复如常,依旧一幅淡定自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