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王府。
季景渊刚回府,风尘仆仆连件衣裳都来不及换,便听下人禀报说苏大人前来拜访。季景渊一思量,苏云棹是个散漫惯的人,这般急着来见他约莫是有什么事,便也半点不耽搁地前往书房。
季景渊前一步踏进书房的门,苏云棹后一步便跟了进来,在他书案上放下一摞账本。
季景渊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赵家米铺的账本。”苏云棹回道:“都有问题。你巡视北方灾区,可有发现什么问题。”
季景渊看了眼边角翻了皮的账本,随手拿了本来翻看,道:“赵家在灾区的米铺几次开仓放米赈灾,父皇听闻也赞赏了赵家是为善的人家。依本王看,却是伪善人家。开仓放米做的都是表面功夫。灾区的米铺几次下调米价,可赵家米铺的大米买的依旧比寻常贵些。虽然本王到达灾区时,米铺的价格都做了修改,可这点拙劣的遮掩行为又怎能瞒得过本王。”
苏云棹的神情难得的严肃,道:“若我说,这些大米,还是黑米呢?”
“黑米?”
“不错。”苏云棹道:“米袋里的大米掺进了一半的陈年霉米。多半运往了北边灾区。灾区旱情严重,缺乏粮食,因而灾民即使发现大米中有不少霉米,也仍是吃了下去。”
季景渊眯了眯眼:“怪不得有那么多病死的灾民。”
苏云棹眸中淬出冷光:“如此奸商,草菅人命。按理,赵家如此作为,当是谋取了暴利。可赵家不见大笔款项进账的记录。那么这么多银子去了哪儿?”
“赵家。”季景渊思量道:“赵家上头有个赵廷敬。赵廷敬为谁做事,想必这笔银两便是进了谁的金库里。”
这么大笔款项,怕是被拿来用作它途了。
季景渊的手指在书案上敲了敲,左右思量一瞬,道:“云棹,将所有证据都收集好,拟定份公文,本王要尽数呈报给父皇。”
“是。”
苏云棹离去,季景渊命人备好热水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风尘。房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王爷。侧王妃求见。”
季景渊正系着里衣带子的手顿了顿,随后道:“进来。”
执玉轩。
顾笙歌被软禁在执玉轩中数日,向晚昭见不到人,只能用飞鸽传信给她。凝绿经过前院,将信鸽脚上的信拿了下来,连同参汤一同交给顾笙歌。
“鹿门中人已入户部,赵家账本尽数大白天下。”
看来计划进行地顺利。顾笙歌端起参汤喝下。凝绿在一旁有些忧心地开了口:“小姐,王爷回来了...谢氏已然拜见过王爷。”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顾笙歌淡然地点了点头,让凝绿简单地给她梳妆一番。多日不见,她被软禁这么段时日,不能以这副憔悴的面出现。凝绿选来件月牙白底暗纹的襦裙给顾笙歌换上。出门时,正好遇见谢安佩身边的婢子,行礼道:“王爷有请。”
顾笙歌伸手叫凝绿扶着,在那婢子面前端好架子,一派从容优雅,倒叫那婢子看得一愣。
这般从容,哪像是被问罪的人?
顾笙歌端着仪容一步步从这门踏了出去。路到山前必有路这是不可信的,万一前头是悬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