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的月光下,满园芳华如润笔描摹,清风兜转墨香。
季景琰负手走到庭华身前。月光下的她,掩在蔷薇花中,眸中含着柔情,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弥漫起花烟如梦。那样的眼神,好似很熟悉。他脑海中零碎闪过一些画面,却模糊不清,皆是一瞬即逝。他深夜还无睡衣,便出来后园里散步,不想抓住了只翻墙而来的野猫。他轻笑道:“莫不是在下负了姑娘的心,姑娘现在想找在下讨回?”
庭华的眉再一次挑了挑,算是默认。
原本说的是玩笑话,看庭华的神情却是默认了。季景琰也默了。半晌摸着鼻子道:“我真做了这样混蛋的事儿?”
“噗哧。”虽然有丝丝埋怨,可此刻看了季景琰的神情,心里便也觉得没什么可埋怨的。毕竟当年的事怪不得他。庭华道:“也不算太混蛋。只是你今后得对我负责。”
这夜之后,庭华真不客气地在琰王府中住了下来。府中下人见府里突然多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虽有好奇,但都守着规矩没多问。伺候庭华也尽心尽职。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季景琰派了个机灵的丫头给庭华贴身伺候着。
“庭姑娘。婢子送来了午膳。庭姑娘慢用。”
庭华瞥了一眼季景琰给她安排的丫头。这丫头名叫阿碧,十分机灵细心。虽说是季景琰尽待客之仪,精心为她挑来的丫头,可庭华心里清楚,这丫头也是季景琰派在她身边的眼线。季景琰征战沙场多少年头,这点防备之心不会随着他在长安过的闲散日子而磨灭。未见过几面的女子赖住在府中,来历不明,目的不明。
他的防备之心她可以谅解。只是谅解归谅解,心里难免有不爽快。
季景琰看着日子过得闲散,但庭华却整日也见不着他人。在琰王府中好吃好喝了几日,庭华也闲得慌。带着阿碧便出了门。
她早前有耳闻,说商国都城长安繁华。美食属醉霄楼最佳,华衣以飞羽坊最美,品书赏画有墨兰轩。来商国这么几日里,倒是把繁华的长安大街玩了个大半儿。
为图方便,她与阿碧皆换了男装。庭华做惯了这般事,装起男人来倒是自然。只是阿碧是第一回穿男装,别扭得不行,一直在庭华耳边央求着:“姑娘,咱们早些回府吧...”
庭华挥手,有些不耐烦。余光里却瞥倒身后有几人在大街上来来回回地走,似乎是在寻什么人,其中几个身影倒是眼熟。
她眯了眯眼。回头看见前面大大“赌坊”二字,庭华勾唇一笑:“长安好玩的地放我已玩了大半儿,今日便去赌坊瞅瞅。”
阿碧闻言,差点哭出来。
赌坊门外安静,可一进门内便是嘈杂的喧哗声。什么“压大压小”,什么“买定离手”,不绝于耳。堂内小二见有客人过来,殷勤地吆喝上来。显示上上下下好好地打量了一番,然后是悄声问道:“公子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是想玩点雅的,还是俗的?”
庭华挑了挑眉,道:“雅为何,俗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