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靠岸。游人鱼贯而出,季景渊护着顾笙歌在游人走尽后才起身,季景琰也随同一旁,而庭华已然消失在人群中。
信步街头,柳絮纷飞,惊起一圈圈涟漪。青石板上经流年,如水墨画梦。梦里相思入画,素衣惹香。
闲游半日,顾笙歌的身子有些疲乏,季景渊便先带她回府。季景琰与他们分道之后也自行回了府。当他走到自家王府大门前时,前头突然落下个女人。
这女人不是别人,就是方才在船上他总觉眼熟的那个女子,庭华。
他还在愣神,庭华倒是先开了口。
“原来你住这儿。”
“姑娘,我认识你么?”
“...不认识。”
“那么你认识我么?”
“不认识...”
“那么姑娘你一路尾随我做什么?”
“原来你知道。”庭华一笑:“我还以为你伤重到失了武艺。”
季景琰早知晓后头有她跟着,只是察觉不出什么恶意,也便随了她去。
他不傻,自然从庭华的话里听出了些端倪。这姑娘瞧着眼熟,也显然认识自己。他知道自己丢失了段记忆,也知道他曾经伤重差点不治。这姑娘可能是那段记忆里存在过的人,但这姑娘不打算说,他也便不问:“姑娘尾随在下要做什么?”
庭华一时找不到说辞,随便胡诌:“...我并未尾随你,只是来这儿寻个许久不见的朋友,而你恰巧也住这儿。”
“哦?”季景琰低头思量了会儿:“姑娘的朋友叫什么名儿,这里头不让生人进去。姑娘怕是也进不去,在下进去顺道替姑娘喊出来罢。”
庭华看着季景琰认真的眉眼。
她许久没见过他的模样了,尤其他现下这样一本正经地诓人的模样,甚是怀念。
她认识他的时日并不久,只知他是个行军打仗的军人,看头盔与铠甲的模样应该军衔不小。今日他尾随他到琰王府门口,他的身份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季景琰还等着她回话。她一时也编不出什么理由来,便信手胡诌了个,现下有些搬起石头准备砸脚了。但这石头怎么也不能砸在自己脚上,庭华指了指府门前那一对石狮子:“没谁,就他俩。是我离散多年的兄弟。”
季景琰挑了眉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诌,嘴角不自知扬起:“可姑娘美貌,怎么看也不是石狮子的模样啊。”
“...”
被他一夸,她脸上蓦然升腾出一股热气。
初次见面。季景琰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对她的跟踪行径与满口谎言也并不讨厌。季景琰低头思量,大约是自己这些日子心境又上了一个阶层。心情甚好地勾唇一笑,道:“那么姑娘与它俩好好叙叙旧,在下先走一步。”
庭华看着季景琰入府的背影,轻哼一声:“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
缙王府。
堇衣翻墙跃入执玉轩。惊扰了正在榻上小憩的顾笙歌。顾笙歌也淡淡地看了一眼,坐起身来:“如何了。”
“她一路去了琰王府。”
“知道了。”顾笙歌敛眸思量一会儿,道:“你去给父亲送个信。”
顾笙歌拿了纸笔。墨迹在心知上熏染开,结出美丽的墨色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