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火家是小镇唯一的铁匠铺,小小的石头房与街道上那些混搭风的木质建筑格格不入,简直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了!
“小攸,小雅,快进来!”夕火推开了自家的屋门,悄悄对着冯竹攸和莉莉娅招了招手,然后将她纤细的玉指竖在唇前,道:“刚才说的,别忘了哦!”
冯竹攸点了点头,而莉莉娅则是不满地哼了一声:“谁管你哦……”
进了屋子,冯竹攸一下子就看到了冶铁的烘炉和风箱,还有一个赤裸着上身,手中提着一把小锤,双目死盯着烘炉旁铁墩之上的一把未成形的铁剑的健壮男人。
“爸爸……”夕火试探地叫了一下。
男人没有扭头,只是用他冰冷的眼神扫了夕火一眼,淡淡道:“8号,来帮忙。”
8号?冯竹攸不禁皱了皱眉,她悄悄看了夕火一眼,心中想到:自己的爸爸那么冷漠地称呼自己代号的感觉一定不好受吧……
不过,夕火却是一副早已习惯的样子。她拿起墙角处的一把比她高出半头的巨大铁锤,默默走回自己父亲的身边。“那个,爸爸……今天,有两个新来的同学,没有地方住,所以……”
男人听了夕火的话,这才冷漠地扫了冯竹攸与莉莉娅二人一眼。
对于这种冷漠的眼神,与杜月归相处这么久,冯竹攸已经差不多免疫了,不过中年男人接下来的两个字却是让她下了一跳——
“干活。”
…………
“抱歉哦……”夕火,趁着男人不注意,悄悄对着冯竹攸歉意地吐了吐舌头。
“没关系的。”冯竹攸轻轻笑着回答道:“我也对铁匠的工作很感兴趣哦!”
冯竹攸身侧,小萝莉此时正泪眼汪汪地捂着自己的脑门。方才她对着男人为精灵大人被指使干活而争辩了两句,却被她的精灵大人弹了一个脑崩。
“17号,你去拉风箱!”冯竹攸对着莉莉娅说了一句,自己却是跑到一边试着抬起一桶水来。
“嘿咻……”冯竹攸咬着牙,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但她面前那满满的水桶却是纹丝未动。
“咿呀啊!”“嘿勒个咻!”各种卖萌的语调都没能让水桶如愿地移动哪怕一厘米。
这边可怜的场景最后连夕火都看不下去了,她跑过来笑道:“让我来吧。”
“嘿嘿嘿……”冯竹攸挠头尴尬笑着。
在一番新奇又辛苦的忙碌之下,铸造台的铁台上,一把锋利的长剑终于成型了,随着男人用铁钳夹住往水桶里放去,一股腾腾的热气在屋子内蔓延开来……
“看起来好厉害呀!”虽然没真正参与到锻造之中,但冯竹攸此刻也是有着满满的成就感!
“好丑哦……”莉莉娅则是颇为不屑地嘟囔了一句。作为曾经到达第一塔的赎罪者,现在的十七塔守塔人,她的眼界还是很高的。
“确实。”没想到,夕火竟然同意了莉莉娅的说法,冯竹攸先是惊讶了一下,不过随即想起女孩本子上各种精美造型的武器铠甲也就恍然了。
这个世界,连武器都是中规中矩的模样!
干完了工作,冯竹攸和莉莉娅也实在没有力气吃饭了,她俩在夕火的苦笑中摇摇晃晃地随其来到了一间小屋,一下子就瘫软在破旧的床上了。
“好累哦……”莉莉娅抱怨道。
“确实好累,不过最累的应该是夕火才对吧!”冯竹攸望着夕火那微微颤抖的双臂,有些心疼道。
“还可以啦……”要挥动那么沉重的巨大铁锤,女孩付出的辛苦的确要远超冯竹攸二人千百倍。
就在夕火害羞挠头的瞬间,冯竹攸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她一个箭步窜起跳到夕火身边,握住她的胳膊将她的手掌拉到自己的眼前看去——只见夕火的掌心,五个血淋淋的血泡让人触目惊心!
“你……”
“我、我没事啦!”夕火将手挣脱了出来,藏到了自己的身后。
“夕火……”冯竹攸的眼眶都有些红了,她有些不满地抱怨道:“你可能有一个假爸爸!”
…………
一周的时间就那么悄然流逝,七天里,冯竹攸白天和莉莉娅夕火在学校里快乐地胡闹,晚上则是陪着女孩做一些铁匠的工作。时间如水,到了后来,冯竹攸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身处在精灵岛的世界之中,还在进行着她的冒险旅程!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祈祷者’和‘原生者’他们每天所要经历的不是惩戒,而是和莉莉娅一样,是碧绿色光柱之下的‘救赎’。而也只在这个时刻,冯竹攸才会因为无法帮上杜月归他们的忙而心生愧疚之情。
但是……冯竹攸是真的真的不想继续走下去了……
又是新的一天,冯竹攸拉着夕火和莉莉娅的手正在叽叽喳喳地八卦着什么,眼角突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心中顿时一股不妙的预感诞生出来。
果不其然,在回到教室的时候,眼镜女‘零六老师’又来到了班级,而她是身后,一个冷漠的黑衣男子正沉默着站立着。看到冯竹攸进了屋子,他那一双如老鹰般锐利的眼神顿时落在了女孩的身上,颇有深意地停顿了几秒钟。
冯竹攸有些心虚地避开了杜月归的眼神,灰溜溜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紧随其后的莉莉娅则是一副弄不清情况的模样。
“这是新加入班级的同学,18号。”女人说道。
“18号,你坐到那边的空座位就好。”
冯竹攸悄悄抬头,心里有些期待地偷看向她的队长,希望冷漠男人能出乎意料地来一个:“我是18号,请大家多关照~”什么的。结果,却看到男人没有听老师的分配,笔直地朝着她走过来了!
这家伙,本来也不会听老师的话吧!
坏孩子!这家伙是坏孩子!
冯竹攸有些慌张地低下了头,但杜月归却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
教室里一片沉寂,片刻之后,一个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轻轻响起:
“你,玩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