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梦,一场奢华的梦,一场希望与绝望尽碎的梦。我游离在如水般的梦境里,挣扎,叫嚣。清晰的看着曾经的一切,如流水般从眼前宣泄而去,那些甜美,激动,伤痛。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声声朗朗的笑声,甚至那惆怅的叹息都异常清晰。
林幼甄一阵恍惚,光波斑斓闪耀成一片星海。刺得眼睛有些睁不开,风从耳边掠过。一个转身,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林幼甄跌坐在地上,眼睛刺痛的留着眼泪,模糊的视线里,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光而来,如天神一般。待眼睛看清楚,却迷惑了。幽深的眼睛,冷漠的眼神,微皱的眉毛。风轻轻吹过,撩起他额前细碎的头发,发丝扫过他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
敦贺淳俯视着跌坐在路中间的女孩,额头上系着绷带,流着眼泪,穿着睡衣和拖鞋。“你还好吗?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敦贺淳好听的声音将林幼甄的神识拉回来。
“没,没事。对不起,我刚刚晃到眼睛了,才闯到马路中间的,真的很抱歉。”林幼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左右来回的张望了一下。她确定,这是A市她大学后面的新干路,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在医院的啊,不对,从H市到A市至少要两天啊。“那个,我想问一下这是几几年几月几日?”
敦贺淳眉头锁的更深了,他心想这不是从精神病出来的吧,却也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2008年6月29.”
“天啊!我回来了。我的天啊,这太匪夷所思了。”林幼甄感到心脏极速跳动,激动的有些不安。她知道这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08年?
“你还好吗?你家在哪?需要我送你回去吗?”家?完了,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怎么办?我要说我是穿越来的吗?天啊,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一定会认为我是神经病将我送进精神医院。
“嗯,我很好。你能送我去华昌道天景园吗?”林幼甄决定去找这个时代的自己。毕竟此时的自己身无分文也没有地方可去。
“好。”简洁明了的一声回答,转身走向汽车。
林幼甄十分安静的坐在后座上,望着玻璃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物。因为在他们毕业的两年后,这里改造,学校搬迁,道路也从新规划。车子开过校门的时候,林幼甄内心那喷涌而出的情愫难以压制,因为那里记录了与她青春有关的一切,和她深爱的那个人共同的记忆。
视线模糊一片,隐隐约约间,似乎还能看到那个高高的身影。那一声声听不真切的呼喊,似魔咒一般催促着她,但眼睛始终是模糊的。那看不清的身影,那清澈的声音,缓缓地离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你确定你没事吗?”敦贺淳并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问道。
“嗯,没事。”
“这是我电话,我在第一中心医院工作,你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去找我。天景园到了。”
“好,谢谢。”
林幼甄接过名片下车,轻轻关上车门。她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轻声叹息。“敦贺淳”她看着手中的名片,这是自己回来遇到的第一个人。
她摇摇脑袋,向她曾经住的地方走去。
见到自己要怎么和她解释呢?林幼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毕业后的一次车祸已经毁去了曾经的面容。虽然和曾经的样子相似但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顶着一张陌生的面孔告诉曾经的自己,我是来自未来的你。
如果换成自己一定会大巴掌呼过去,这个说法难以让人接受。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林幼甄决定鼓起勇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挺起胸脯,雄赳赳气昂昂的按门铃去了。随着“叮铃~”的声音林幼甄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请问你找谁?”门轻轻的打开,探出一个小脑袋。带着圆圆的护眼镜,齐刘海遮挡了她三分之一的镜框。蓝色的油彩蹭在脸颊上,疑惑的看着门外的林幼甄。
“林幼甄,我是来自.....”一句话并没有说完,就死死地卡住了声音,剧烈的头痛随之而来。“我是····”一道闪电而过伴着“隆隆”的轰鸣。
“这位小姐,你还好吗?”
两条平行线,如无意外永远都不会交错。我的世界里却意外频发,林幼甄我似乎无法告诉你我是谁了。我来到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我以为老天是给我修改错误的机会,可现在我却不清楚了。我无法说出我是谁,也许也无法挽回曾经错误的支点,难道是要我重新回顾,看着自己曾经轻易的放弃后而失去一切还义无反顾的样子吗?
是记忆还是梦境?眼前是一扇门,有人轻轻的将它推开。推开门的人,手里还握着油彩笔。“请问你找谁?”画面一晃,是一张模糊的脸“你好,我是墨迟离····”话音渐渐远去,画面也慢慢的消散。
“喂,你还好吗?”敦贺淳身穿白色大褂,戴着一副精致的眼镜,手里拿着X光片。时而拿下来,时而又插回放光机上,眉头锁成一个浅浅的川字。
林幼甄有一秒的迟疑,似乎并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位小姐,你昏倒在我家门口。你身上并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张名片。我只好试着给名片上的人打电话,他将你接到医院来的,请问你认识这位医生吗?”林幼甄看着曾经的自己极其耐心的叙事,心头有些怪异。当她靠近的时候,头就开始丝丝的痛。看来还是有时空排异现象的,自己以后尽量不要与现在的自己见面才好。
“谢谢,是我认识的人。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你是认识我吗?你似乎有事要和我说的样子,还没说完就昏倒了。”
“是我认错地方了,很抱歉。”
“没事,我叫林幼甄,欢迎你有时间来我家做客。”
“我叫墨迟离,很高兴认识你。”一句话说完,她自己也蒙了。墨迟离?这是梦中那女孩的名字。此时却极其自然的说出口,仿佛自己就是叫墨迟离一样。一连串的思索和回忆,甚至林幼甄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只剩下冷冷的医生。
“你以前是不是受过重创?看光片是重创后神经损伤的后遗症的症状,看样子你应该每天都会服用止痛一类的药品。”敦贺淳推推眼镜框,有些莫名的烦躁,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头上缠着绷带,脸色也不是很好的样子还流着眼泪。
“我曾经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命大活了下来,那之后就经常的头痛。也看过其他医生,都说是神经损伤后遗症,只能吃药缓解。”林幼甄有轻松的解释道。当看到敦贺淳看向自己头上的绷带时,有些无奈的解释道“这是最近的一次车祸留下的作品。”林幼甄指着自己的额头。
“不要熬夜,按时睡觉,头部按摩也可以缓解,会好一些。绷带可以拆下,我帮你换上简易创伤贴,会比较方便。”敦贺淳拿下片子,对着她说到。
“敦医生,嗯···你可不可以先帮我垫一下药费啊。我,我出来的时候没带钱。”
故事,应该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吧!或许,更早一些,是从我和他第一次的相遇?
清晨的阳光穿过玻璃,铺洒在干净的房间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道都变的浅淡。窗台上放着一盆绿植,柔弱的枝干奋力的顶着一朵乳白色的花朵,花并不迷人,也不芳香。却又是那样的要人移不开眼睛,星散的阳光照在花朵上呈现出一片的金黄。
“心花盛开,芳香自来。”林幼甄轻声细语到。整整一个晚上,她思考了很多的问题。自己确实是穿越到了这个叫“曾经”的地方。与曾经的自己同处一个时代,再次的经历青春。或许还需要用另一个身份才能在这里生活。也许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既然来了就要试一试,阻止一年后的那场事故南骁就能活下来。就算依旧无法阻止命运的降临,能陪在他身边走最后一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