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静寂。
谁也没想到陈小天竟然敢指桑骂槐。
胖子脸色更是大变，望定陈小天怒道：“你这小子想找死么？我都懂的道理，马爷岂会不知道？”
陈小天却对他视若无睹，缓缓说道：“我想马爷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顿了下，见马爷脸色已然铁青，陈小天又道：“不过这懂归懂，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常言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方才马爷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那我想再请问一下，马爷是不是觉得心里有鬼呢？”
他声音不大，却震耳发聩。
陈小天说起来文绉绉的，但总结起来无非就最后说的一句话。
诸葛勇、铁大牛他们虽没读过什么书，刚开始不明白陈小天是何用意，但却听明白了陈小天最后几句话的意思，连忙心领神会，大声道：“我看马爷平日里道貌岸然，实际上背地里却满肚子男盗女娼，陈大哥说的没错，他这种人听到后又怎能心里没鬼呢？能说得出口那才叫怪了。”
有人奚落，有人指指点点。
马爷脸色铁青，虽然他现在就很想教训陈小天一顿，但偏偏又有些忌惮陈小天身份，一时间竟沉默了下来。
“马爷，这小子欺人太甚，要不要给他点眼色瞧瞧？”胖子低声到，他可没有马爷那番顾虑，只知道若论嘴皮子，他们根本不是陈小天的对手，继续下去只能徒增笑柄，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干上一场。
打架是他的长项，跟着马爷混迹市井多年，多多少少练就了些本事，在他眼里，陈小天这群人不过就是群战五的渣，连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就在这时，有一少年小跑而来，在马爷面前站定，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一阵。
待那人抬头，只见马爷眼中寒光一闪，抬头朝陈小天望了一眼，突然笑道：“当真？”
陈小天见状，倒是微微一愣，隐隐感觉这突如其来的少年有些面熟，但究竟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少年只是点了点头，马爷立刻拱手道：“带我谢谢你们家公子，他日若有时间，我一定登门道谢。”
公子？
陈小天知道能被马爷这么称呼的人，肯定是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瞧这帮马爷的架势，这公子绝对和他结过梁子。
难道是长孙冲或者王冲他们？
恍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陈小天略微有些疑惑，因为他不知道这少年方才和马爷嘀咕的什么，不过还是缓缓道：“马爷，我方才说的不对么？”
马爷突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对，你说的很对，我确实心里有鬼。”
只是望了陈小天一眼，马爷随即给胖子他们使了个眼色，冷声道：“只不过我是心里有鬼，但恐怕等会儿你可就真的得见鬼了。”
胖子咔咔扭了下脖子，揉了揉手腕，便和旁边那人一步上前，只等马爷一声令下，就送眼前这讨厌的家伙去见阎王了。
围观的人群噤若寒蝉，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这将要喋血街头的一幕。
诸葛勇、铁大牛倒是一怔，但心中更多的还是愤怒，其实在刚开始见到马爷的时候，他们就想上去报仇了，毕竟马爷之前就派猴子去追杀过他们，虽然最后猴子死了，但这仇怨也就结下了。
不过陈小天没有发话，他们两倒也没有乱来，如今见马爷想动手了，便也连忙上前了两步，一左一右站在了陈小天身旁。
“马爷，你可想好了后果？”陈小天微微笑道。
他当然知道马爷既然敢这么做，肯定不会再顾及他卢府的身份了，方才的话不过投鼠忌器，却没想话音刚落，就听马爷笑道：“后果？你一个被卢氏赶出来的下人，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如今竟然还敢狐假虎威，真当我马爷吃素的不成？”
难怪马爷敢这般嚣张，原来是知道他被卢府赶出来了，陈小天可不相信马爷的消息有这般灵通，若是马爷刚开始就知道这些，就不会忍到现在了。
陈小天心中了然，扭头饶有趣味的看了眼那少年，缓缓道：“这位兄弟，你家主子可真是好雅兴，看了这么久的戏，还一直藏头不露面的，难道就不怕被别人知道了笑话么？”
那少年一怔，随即冷哼了一声，不过并没有开口。
他不过长孙冲身边的一个下人，完成好主子交代的任务就行了，至于陈小天挑衅、嘲讽，这和他有半毛钱关系？再说这家伙马上就要被马爷收拾了，逞两句口舌之快又如何？
陈小天见状微微摇了摇头，回望马爷道：“看来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打算要整死我了，可你也不想想，这家伙的主子都不敢动我，还要费尽心机借你之手，你现在还觉得这后果是你能承受的起的么？”
马爷眉头微皱，有些迟疑了起来。
他能在城南混的风声水起，除了行事凶狠手辣，更多的靠的还是脑子。
若是陈小天还是卢氏的人，今天这事他也就只能打碎牙王肚子里咽了，后来得知陈小天已经被赶出了卢府，他当即就决定今天这口气和以前的恩怨要和这家伙算算了。
可没想就在他下定决心要动手时，却见陈小天依旧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而且说的也都在理，这反倒让他心中不安了起来。
难道这家伙还有依仗？
“你这家伙还想框我？”马爷冷道，摆手示意胖子和旁边那人动手，随即凝望着陈小天的脸色。
他倒不是真的想开战，而是想对陈小天试探一番。
陈小天脸色依旧平静，也不想做出什么愤怒的情绪，轻描淡写道：“大牛、大勇，你们还愣着干嘛？这可是别人送上门来的，打死、打残了算我的。”
铁大牛、诸葛勇心中一喜，方才憋了这么久，总算能有机会出口气了，顿时一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
他们可不管能不能打的过，只是想着这是陈大哥交代的，自己无论如何都得给陈大哥长脸，却没想才一动手，诸葛勇就吃了一个闷亏，被胖子一拳揍在了肚子上，整个人脸色都有些扭曲了起来。
陈小天见状，怒气翻涌，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才要加入混战，就听马爷大声道：“陈兄弟，这事我做的不对，还请你原谅。”
周围看戏的人皆是一愣，不知马爷这唱的又是哪出？
胖子和旁边那人亦是一怔，不由的停了下来，只是疑惑的看着马爷；杏儿倒是送了口气，连忙上去想扶诸葛勇，却见陈小天摆了摆手，缓缓道：“杏儿，你先别急，这帐我会帮大勇算回来的。”
杏儿颔首点头，听话的退了下去，却见陈小天徒然气势一变，就仿佛一头苏醒的猛兽一般，斜眼瞥了下马爷，便朝诸葛勇走了过去。
阳光下瘦弱的身躯，这一刻看的人们心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