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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们心底的伤口

为了感谢他们的调和,井封阳和水惜若决定请他们两个人吃饭,同时也放便大家聚聚。

为了让奚芷兰能够出来,水惜若周末提了一大袋水果,去了奚芷兰家里。水惜若向来很嘴甜,加上自己有懂事,奚芷兰的妈妈很是喜欢她。不过,奚芷兰不敢让妈妈知道她是有男朋友的,因为,如果她妈妈知道了,她们肯定做不了朋友了。

“阿姨,我今天来找你,有点事想求你。”水惜若一边帮奚妈妈择菜,一边用哀求眼神看着奚妈妈。

“小若,你说吧,阿姨一定同意。”奚妈妈看着她,笑笑回答说。

“是这样的,我下周末生日,我想请小兰去我家吃饭,您看行吗?”水惜若小心的说着,生怕被拒绝。

“下周末啊?”奚妈妈有些犹豫,因为她己经帮奚芷兰报了周末的补习班。

水惜若一把抓住她的手,饱含深情的说“我一年就一个生日,我很想要芷兰陪我一起过,您可一定要同意啊!”语气中,有些小委屈。

奚妈妈看了看她说“那好吧,让她早点回来。她还得好好复习工课呢!”有些迟疑,但还是同意了。

“谢谢,我就知道您最好了。我一定早点放她回来,让她好好学习,好回报您。”水惜若一边谢着,一边又向客厅里的奚芷兰眨了眨眼睛。

听了她话的奚妈妈,乐的笑笑,“就你最懂事了,我们小兰要是有你一半嘴甜,我也会高兴不少。”

看到水惜若请求的全过程,可没把奚芷兰吓坏了。她记得上学期有一次,水惜若才用过生日这个借口,把她骗了出去。还这次妈妈没有察觉,不然啊,就死定了。不过,还好也总算是同意了,奚芷兰会心的笑了笑。

周末下着小雨,三月的天气,比冬天多了一份温暖,又不及夏天的炎热,是个春游的好时候。路边的花也都鼓着花骨朵,正在等着爆发的那一刻。奚芷兰很喜欢这样下雨天,尤其喜欢雨打在伞上的声音,滴答滴答的,每一颗都有力又有节奏的下着,让人觉得很真实。

正往约定的火锅店路上走着,街头转角处居然碰到了云由飞。

“早啊!”云由飞先向她打招呼,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容,像春天的云,干净又让人心旷神怡。好像,他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自己要等的人一样。

“早!”奚芷兰淡淡的应了一句。然后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并肩走着,穿过街角,穿过小巷,两个身影,还有雨。虽然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却有种很舒服的氛围。

走了一段时间后,两人来到了火锅店。这个火锅店虽然不是很大,装修得很复古文艺,与热辣的火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奚芷兰很喜欢这种装修风格。刚踏进门口,水惜若就不停的给他们挥手。她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望出去,就是她们这个城市的那条不大不小的河,雨落在河面,笼罩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又想努力的看清。这个位置的选择,让他们都很满意。

四人桌的位置,水惜若和井封阳一边,云由飞和奚芷兰两人在另一边。他们就这样交谈着,尽情的吃着,很过瘾。这样的画面和谐到,一度连云由飞都有种错觉,认为他们就是两对情侣。可是,他们是,而他们并不是,这样的现实却让云由飞有种失落和遗憾。

吃完饭后,水惜若也不敢继续留着奚芷兰在这里玩,毕竟,她答应了奚妈妈让她早点回家。于是他们四个人就这样分别了。

云由飞和奚芷兰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到了那个转角。云由飞说“我送你回家吧,这么大雨。”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期盼,还有不安。

“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奚芷兰的拒绝很决绝,没有一丝的犹豫。

看见了奚芷兰的反应,云由飞的心里,有这一点点失落,只是努力克制没有表现出来。“那好吧,你注意安全。”说完,挥挥手,与奚芷兰告别了。

看着奚芷兰走远了,云由飞自己也掉头,准备往回走。可是这一切都被街对面逛街的时梦蕊看见了。

“哟,学霸,被人泼冷水了呀?”时梦蕊带着一点嘲讽意味的说到。

云由飞没有理他,转身准备走的时候,时梦蕊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拒绝你。”时梦蕊其实早就已经看出来他应该是对奚芷兰有点感觉的,只是她也不知道那种感觉到了什么程度,于是试探的说到。

“为什么?”云由飞听了她话,转过身看着她,准备听她的回答。

时梦蕊看到他的反应,确信心里的猜测。看了看云由飞的好奇的眼神,“那好吧,看你难得这么对一件事感兴趣,我就告诉你好了。她呀,就是怕你给他惹麻烦。”

“惹麻烦?”云由飞有些疑问。

“对,惹麻烦。对她来说,跟你单独一起,就是她的麻烦。如果被她家人发现,她就死惨了。所以啊,你以后就别想着要送她回家什么的,其实是害了她。”时梦蕊的语气中带着劝慰,说不清是关心,还是兴灾乐祸。

云由飞虽然也听说了一些奚芷兰家里的事,但是没想到管她严到这种地步。这一刻,他居然觉得他们两个同病相怜,有时候,出在极端的两个人,反而多了一份惺惺相惜。

4月4日这天,是云由飞的16岁生日,妈妈几天前就给他打电话,说是生日当天要回家给他过生日,云由飞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随便他们,可是心里却是很高兴得。

平常他一个人在家,都是点外卖为生的,或者就是泡面。所以,家里除了水和泡面,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厨房里的调料,是妈妈在很久之前买的,具体是多久以前,好像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有些已经过期了,他也没有理会。本来妈妈之前说是要跟他主保姆,可是被他拒绝了,与其让一个不认识的人管着,还是如自己一个人来的痛快。妈妈经不住他的坚持,最终还是没给他请。

今天晚上,妈妈爸爸说是要回来陪他吃晚饭,所以,他早早的点了一大桌的外卖,因为并不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都买了一些。不止这样,他还买了红酒,点了蜡烛。

一切准备就绪,就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等着他们的回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开始心情由期待,变成绝望。桌上的菜一点一点冷掉,就像他的心,一点点变凉。虽然他已经这样等过他们很多次了,可是还是会心痛的无法自拔。

12点,妈妈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小飞,对不起,今天我和你爸已经到机场了,可是突然有非常重要的客户要见我们,我们没有办法,忙到现在才结束。你饭吃了吗?”妈妈虽然很无奈,但是为了生意,又不得不返回去,毕竟今天是他生日,妈妈很关心他。

接到妈妈电话那一刻,云由飞早已心如死灰,所以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听着妈妈解释。

“小飞,你怎么了,我也是没有办法,那个客户对我们公司很重要,我们下次一定回来陪你好不好。”?听见电话那头没有一点回应,妈妈有点着急,继续解释说。

“哦……我知道……客户…很重要。”由飞一边强忍着眼眶快要流出来的眼泪,还是淡淡的回了妈妈一句。

“你理解就好,小飞,我们这么努力的挣钱,就是为了你好。妈妈明天就给你打五千块钱,作为生日礼物。好吧!”听见云由飞没有抱怨,妈妈终于舒了一口气,安慰的说到。

“嗯,我知道了。晚了,我要睡了”说完云由飞就把电话挂了。那句“为你好”重重击打在他的心上,没错,他们总是努力的挣钱的为了他好,却让他不知所措。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他承受着强大的心理负担,让他觉得他们这么累,都是因为他,可是他不想这么累,却又不能拒绝。除此之外,因为这句话,他从来不敢提出让爸爸妈妈多陪陪的他的想法,因为,物质和陪伴,他只能选择一个。

空荡的房间里,微弱灯光下蜷缩着的他,泪水已经浸湿了沙发,从脸颊带来的凉意穿过了心底,把那仅有一点点的温暖都淹没的无影无踪。他冷的发抖,只好抱紧自己。

天上的星辰还是一闪一闪的,像是安慰,像是同情。慢慢的,餐桌上的蜡烛燃尽了,城市的灯光也更暗了,云由飞在泪水中沉沉睡去。

经过上学期,三番五次的第二名的打击,这学期一开始,每周末,奚芷兰都在妈妈的劝导下,继续开始自己的补习班进程。

这周末,奚芷兰刚到补习班教室,就看到云由飞在坐在那里。

“你怎么在这里?”第一次在补习班看见云由飞,奚芷兰有些惊讶的问到。

“嗨,从今天起,我也要在这里补习了。”云由飞向她挥挥手,有些高兴的说。

奚芷兰看看他,慢慢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整理起自己的课本来,一边又不时的看看旁边的云由飞。

“你坐这里?”云由飞刚好坐在他同桌的位置上。

“对啊,老师让我跟你坐一起的,他说我们是一个班的,学习又差不多,更有利于我们进步。”云由飞看见奚芷兰有些不明所以得看着她,赶紧解释说。

“好吧。”奚芷兰有些无奈的答应,因为,她知道云由飞很厉害,害怕自己会有压力。

“可是,你学习那么好,为什么还要上补习班呀?”奚芷兰写着作业的时候,突然停笔转过来问他。

“你不学习好吗?”云由飞看了看她,然后半开玩笑的回答她。

“我那是,那是我妈…”奚芷兰有些吞吞吐吐的说着。

“好了,我告诉你吧,我呢是因为太无聊了,来混混日子,沾点人气。”还没有等奚芷兰说完,云由飞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还巴不得整天无聊呢。”奚芷兰有些羡慕的说。

“你不懂,无聊有时候反而是种负担,我应该羡慕你才是,有家人在身边管着。”云由飞的语气有些伤感。

奚芷兰没有再继续和他聊下去,只是看了看他,又继续做自己的作业来。她从水惜若她们口里,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云由飞的事。她怕继续聊下去,会触碰他内心的伤痛,也伤了自己。有时候,处于两种不同境地的人,谁抱怨多了,都是对另一个人的伤害。

云由飞也一样,适可而止的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谈话,然后做起自己的作业来。

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交流也多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像他们这样不多话的人,在一起却有话可聊,也许这就是,两极相吸的原因。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原本不怎么抱希望的奚芷兰竟然意外的考了第一。看着榜单上的自己,那一刻,很开心。可是继续往下看,看到第十个人名的时候,还是没有云由飞的名字,她开始担心起来,又继续往下看的时候,才在13名的位置看到云由飞。明明这一刻,她应该感到高兴,但是,心里更多的是担心。

周末,补习班上,奚芷兰终于问了他“为什么,你这次下降这么多呀?不应该啊,我看你却若无其事的样子?”榜单下来,这几天,奚芷兰时不时的不自觉的看向前面的云由飞,可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该睡睡该吃吃,丝毫无所谓的样子。

“哦…你说那个,没关系,不过就是一次考试而已。”云由飞说的很轻松,语气中反而还有一点庆幸。

因为,成绩出来那天,班主任就赶紧给他妈妈打了电话,那天晚上,妈妈跟他在电话里聊了很久,虽然都是责怪他没有认真努力的话,他却很享受这种被关心的感觉。这也是第一次,妈妈跟他聊这么久,如果,学习变差会吸引到妈妈的注意力,那么他愿意。

曾经,他一直以为只好自己每次考了第一名,妈妈爸爸就会高兴,这样他们就会给他打电话。所以像他这种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的人,却唯独学习这么好,是因为,他每天晚上一个人回到家后,家里安静的让他害怕,甚至失眠。所以每次睡不着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开满家里所有的灯,然后学习,这也是为什么他课堂上睡觉,仍然第一的原因。可是久而久之,当优秀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爸爸妈妈却不那么在意了,好像,他们不用花过多的心思,第一名就属于他们儿子的,所以理所当然,变成了进一步的忽略。所以这一次的失误,给他带来了意外的收获,让他惊喜不已。

看着云由飞一脸窃喜的样子,奚芷兰实在是不能理解。她是最怕妈妈责怪伤心的,所以,她总是特别在意。云由飞的这种不在意,让她琢磨不透,又有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反感。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奚芷兰终于回到第一了,奚妈妈也稍微舒了一口气,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给她。

在桌上,妈妈不停的给她夹菜,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

“这次不错,甩了第二名的挺远的。不过你也不要松懈,要保持住才是最应该做的事。”妈妈虽然心里高兴着,嘴上却一点都不想给奚芷兰放松的时间。

“嗯”一边吃着饭的奚芷兰,看着妈妈高兴的样子,也高兴的应着。

“今天,你爸不在,我也正好给你说说。你们女孩子这个年纪最容易想些有的没得。像你们这个年纪,是不会懂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喜欢的。不要跟那些男生走的太近,不要像你那个不争气的姐姐一样。最后怀了孕,可是那个男生有出来承认过吗?所以啊,你们这个年纪的小男生担不起一点责任。”妈妈,终于还是跟她说起了这个事,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从来也没有提过,除了爸爸会吵她以外,更多的那是妈妈的一个痛。明明刚刚都还高兴着,说到姐姐,妈妈眉角有多了一丝忧伤。

“嗯,我知道。”奚芷兰这么多年后,再次听到妈妈说起姐姐,还是会伤心。毕竟姐姐以前优秀的发光,舞跳的好,学习也好,而且还很漂亮,有男生喜欢,是正常的。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姐姐会偷吃禁果,最后那个男生也没出来和姐姐一起承担。姐姐的事,一直也是奚芷兰自己的痛,所以,她很赞成妈妈的话,这个年纪是不会懂爱的,更不要去涉及。

可是这样想着,心里好像又胡一点点的抗拒。爱情究竟是什么,是必须要成人才知道吗?她没有敢继续想下去,她怕自己不够坚定,更怕长久以来筑造的城墙崩塌。

接下来的日子,妈妈还是没有放松对奚芷兰的监督力度。为了让她保住第一名,妈妈又买了好多的补品,坚持每天给她吃。虽然奚芷兰心里很抗拒,可是还是得听从妈妈的意见,只是有时候,偷偷的放一些在窗台上的花盆里,所以那株龙舌兰长得特别好。迎着阳光,翠绿的发亮,每次,奚芷兰坚持不下去了,就抬头看看它,然后又开始埋头苦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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