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事,不可落。
剑离天自寒潭起身,换好衣衫,这衣衫是剑宗外门弟子服。外宗多为青衣剑者,故而衣衫大多为青色。
幽月帮他正衣冠,修鬓发,而后刘清远带着剑离天、幽月下山。广发战帖。
第一位对手——三尺剑童知白衣!
剑离天还疑惑,原本自己就与对方有过节,心想再去贸然挑战会不会有些不妥。
但刘清远一番话打消了他的顾虑。
他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我们既非君子,亦非小人,修行事顺心意,当恩怨分明,快意情仇,不可畏怯”。
自铸剑楼被毁,知白衣便回青云峰,侍于封青云左右。
青云峰,亦称烟雨青云峰,乃是烟雨群峰中独立出的一座山。尚在烟雨峰管辖之内,只是有青云剑君在,地位超然。
绝峰人稀少。
有封君坛,天元殿。
刘清远带着剑离天、幽月,一步步走入殿中。
迎面就是知白衣、知白鸣。见是刘清远,知白衣冷声道:“青云峰不接外客,你们来这干什么?”
知白鸣道:“白衣,不可无礼!”
刘清远道:“我师弟离天来挑战,自青云峰开始!”
知白鸣问:“不知你们要挑战谁?”
剑离天站出一步,行礼道:“阵峰剑离天,挑战铸剑楼——知白衣!”
知白衣脸色变幻,盯着刘清远,异常忌惮,他道:“可以!但若是比斗受伤,不可怨我!”
“好!”剑离天点头。
知白鸣道:“要比斗,去外面,不可惊扰了封君修行”。
岂不料,殿内传来一道命令:“不用,封君坛你等一战!”
有青云剑君开口,知白衣知白鸣自是遵从,他们将剑离天等人带到封君坛。
青云剑君端坐于北面,正闭目修行。
“修者,入君坛一战!”
君坛为中央,知白衣走至中央,剑离天与之对立。
“请!”一声请,白虹骤起,杀意袭来。
嘶啦!剑离天胳膊上瞬间多了道伤口。
此时,知白衣执锐剑白虹,灵气灌注,剑锋处,剑气三尺灿烂夺目。
“来!”知白衣轻喝,飞剑如虹。
剑离天起势猫行,以腰为轴,进退顾盼,举按如有物,进退如有阻。飞剑袭来,剑离天上下圆转,脚跟落地,避开长剑。
却有剑气逸散,劈斩在身上,衣衫撕开,里面一道腥红醒目。
知白衣侧目,他也没想到剑离天能空手躲开这一剑,可对方始终不出剑,这就是对他剑道的侮辱。
知白衣负剑身后,停止进攻,怒道:“亮出你的剑!”
剑离天道:“阵峰不修剑,修阵!”
“哼,既然如此,休怪我!”知白衣恒剑,剑芒化长虹,虹光迸发,剑至剑离天喉前。
剑离天后撤、折腰、翻转,迅速横摆,堪堪躲过这招。一停下来,他冷汗直冒,若是慢一丝丝,利刃穿吼,估计就是一命呜呼了。
知白衣冷笑,长剑舞动,一道道剑气催发,风雪连环三剑,如风雪漫天舞,剑光闪耀,一剑刺入剑离天胳膊,一剑刺入剑离天小腹,最后一剑落空。
滴滴……鲜血落,剑离天忍着痛,双手抱球叠势,太极运转,人若飘移。知白衣剑又来,剑形锐利无匹,他根本不敢直面其锋,只能闪躲守护。
不一会儿,剑离天四肢后背都剑痕密布。
哧!一声,剑离天脸上,瞬间多了道血痕。
远处幽月心猛的跳了下,剑离天一直被动挨打,她不忍再看。
剑离天虽然疼痛,当神庭寒气旋渐渐旋转,冷气弥漫,他的知感都麻木了许多,心神也冷静下来。
“来!”剑离天再喝。
知白衣执剑劈斩、斜刺,剑离天拈步轻柔,从容避开,如此几次,知白衣异常惊讶。乍然间,左右穿梭,形如幻影,剑离天欺近身,崩劲开合,两掌横劈。
巨力涌至,知白衣回身护体,身形爆退,愣是如此,还是五脏六腑翻腾,身躯更有股寒意流窜,感觉灵气都有些运转不灵了。
剑离天摆步,精气浑圆,如有超脱,一步步,如有深渊,看上去渐渐凝滞,如若不动,至虚至灵。
地面之上,印冰封之阵,显阴阳之形。
幽月看着他拳法动作,与上次相同,心想现在怎么更好看了些,好像多了点什么,对,那是灵韵!
知白衣剑浮空,身跃起,迎天长喝:“一川烟雨随风起!”
剑起于川,剑芒升天,万象如烟雨,这一剑欲刺入剑离天心口。
砰!剑势受阻,剑离天双手环绕握剑,咔擦凝成冰块,冷气自剑身传导至知白衣手心,他身子也随之一麻。
剑势仍在进,剑尖刺入半寸,便再进不得。冰霜凝冻,一切都凝固住了。
“慢,我们认输!”刘清远喝道。他连忙上来,拨开锐剑,为剑离天身躯度入一股灵气。
“我等下次再来!”也不管对方,刘清远带着剑离天、幽月就往外走。
路上,剑离天道:“师兄,我还可以的”。
幽月扶着他,埋怨道:“什么还可以,现在都受伤那么重!”
刘清远道:“师弟,比武不为争胜,只为强大,不必要分个生死,两败俱伤,刚刚你有所领悟,等下再好好琢磨琢磨”。
……
封君坛,地上那阴阳阵型,寒意阵阵,封青云手一挥,咔咔擦寒阵碎裂。知白衣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寒冷袭身,他直哆嗦,牙关都忍不住打颤。
封青云道:“知白衣,你的剑,有杀气!”
知白衣跪倒:“属下不敢”。
封青云道:“不过是比试,你的杀心太重了。而且这一战,若是对面不认输,你也赢不了。这寒气阵,蕴冰封之力,你招式用尽,后无继力,也必然是输!更何况,烟雨剑不是你这么用的……”
烟雨十三剑,烟雨楼主传世剑法之一,哪怕是一招,也是难以习得精妙。
……
寒潭中,剑离天正吸收寒元,一股股寒元汇流经脉,他身上的伤口慢慢愈合。
新生的血肉,在寒元淬炼下,越加坚韧,还带着种冰寒气息。
剑离天放松身躯,开始思考刚刚那一战。
对方宝剑锋锐,避其锋芒,这是第一步,但是剑气无形,还是为其所伤,说到底是因为自己肉身不够坚韧。
而后不用剑招,只是普通的刺剑劈斩,而自己以身试剑,渐渐熟悉知白衣用剑习惯,近身搏命一击,但是还是没有将知白衣打败。后来,用太极拳法,循转互生,阴阳相济,人如空灵,在对方绝杀一招中寻得间隙,阻住剑势。
剑离天想着想着,便开始在水中龟息练拳。
起势,落步、循转、游云……
拳法刚开始凝滞,渐渐地,有了些律动,而后,拳法运转自如,剑离天如鱼得水。
水面上,阴阳太极圈缓缓流转,随后形成一道道水波,往四周扩散。
刘清远在岸上,见此情状,开怀大笑。
幽月莫名所以,待发现湖面有一圈圈波浪成型,十分美观,不由惊异。
剑离天终于是浮上来,肌体莹白,宛如新生,唯独脸上还留下了淡淡一道疤痕,一不小心看道他身体,幽月羞红了脸,转身便跑了。
刘清远道:“你脸上怎么回事,破相了?”
剑离天:“留个记号,这次输了,下次再胜他”。
“好吧”,刘清远叹了口气,感叹道:“哎,没办法,现在的年轻人啊,争强斗胜……”
剑离天无言以对。
刘清远道:“记得今晚饱饭加餐,晚上睡好点,明日挑战万剑宗,原本是想让你与那柳小从一战,我仔细想了想,你们是熟人,比试也估计施展不开拳脚,这要找与你水平相当的,确实比较少,就那个万秋行吧,霸烈剑,会比今日那知白衣厉害些”。
剑离天道:“师兄,你为什么对对他们这么熟悉”。
刘清远道:”宗门护山大阵,是取每个人之力合一而成,所以阵宗有调阅宗门弟子资料的权限。当然,越高阶的修行者,越不容易调取,而且资料也不一定全”。
刘清远拍拍剑离天肩膀,道:“师弟,且放心,去战斗,三年之内,我带你挑遍外宗!”
“好!去战斗!”剑离天斗志昂扬。
剑离天回屋,幽月已经洗好了菜蔬,正等着他下厨。剑离天忽然想到自己那聚火阵,还应该下功夫才行,要争取在七日内制作成功。
晚饭后,幽月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剑离天道:“幽月,你想说什么呢?”
幽月涨红了脸,忸怩道:“公子,浴堂要怎么煮水,我想洗澡……”,她未进过厨房,都不知道怎么生火。
女子三日一洗头,五日一沐浴。剑离天想了想,是啊,也该到时间了。
剑离天道:“我去煮,你等着,我帮你调好温度。”
劈柴生火,剑离天风风火火就做起事来。
浴堂内水汽蒸腾,不久就加热好。剑离天将热水倒入玉鉴池,加些凉水中和,试好温度后,又准备了热水冷水各两大桶放在旁边,其中放置有木勺,可以盛水。
最后,他从屋里,取玫瑰、芍药花瓣,一片片放入浴池上,就着热水热气,清香怡人。这些东西,是他早上取菜时向对方要的。
幽月洗澡,轻抬玉手,用木勺儿舀着热水,有花瓣沾在身上,热气迷蒙,她摸着那些花朵,一双眼眸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