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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10月18日之肉的现实2

这惨绝人寰灭绝人性的一幕幕,没有谁注意到,也没有谁去帮助那些刚出生的婴儿与刚产子的母亲们。

产床上的产妇们,也没有谁有精力去发现这一幕,去在意这一幕,所有仍未产子的产妇都在尽力坚持着,声嘶力竭的呼唤着,等待神的恩旨。

菲欧拉四蹄敲击着合金高台,一双爬满血丝的神猪目,冷然注视着这一切。她的心中没有怜悯,也没有不忍,早该吹响的催生号角,她没有带来,为新的肉烙印编号的烙印编码也被丢在城堡里,若是婶婶在,定会责骂她一顿,因为人类不被允许见到自己的宝宝,人类必需烙上编号。

这是农场之神奥古斯大一直以来执拗的坚持,一种近乎病态的坚持。

时间就在菲欧拉的缄默中度过,广场上的产妇们,已经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羊水一个接着一个破开,胎盘一个接着一个滑落,由于没有接生的医生,有些婴儿两只小腿和身子已经伸出了子宫,脑袋却卡在子宫里,怎么也出不来,最终胎死腹中。

生产之痛,痛过心扉,产妇们惊声尖嚎,被暴雨浇灌得毫无血色的白皙脸庞上,因为生产之痛鲜血倒流向脑袋,脸色逐渐变得赤红,一条条如蚯蚓抖动的筋条,爬上额头与眼尾。

一些健美而幸运的产妇,很快便顺利速产,只是婴儿生出来后,就那么吊在半空,五十厘米长的脐带,刚好使得婴儿的脑袋悬在距离地面一厘米处,可是狂风一吹,左右摇曳之下,脐带被拉长,刚出生犹如一片白纸的婴儿们,脑袋就咳咳咳的砸在地面上,砸得头破血流,血肉模糊,最后惨死在这暴雨与狂风肆掠的黑暗凌晨。

就算胸中拥有再多笔墨,也难以形容此间炼狱一般的情境,若有地狱会否就是这般景象。

二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个产妇以及她们腹中的宝宝们,面临着命悬一线的垂危考验,高台之上,原本应该吹响白银神器催产号角的菲欧拉,仍然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在她的世界观里不过是未来少收割一茬两脚肉,比起绵杜丽和喔哈里,这简直就犹如皓月与尘埃,不值一提。

卑贱的两脚肉,本该做好两脚肉的本分,乖乖的任他们吃,任他们玩,任他们耍,可是那个该死的两脚肉,竟然接连使用卑鄙的手段,暗杀了她的好闺蜜。

这简直就是神的耻辱,菲欧拉要报复,她的声音再一次穿透直播画面,传递到神之城堡里的每一个角落。

“两脚肉们,乖乖给我出来受死!”

是个人都拥有恻隐之心,看着那一个个胎死腹中或死在狂风暴雨中的宝宝,以及产完宝宝虚脱而亡的产妇们,不仅天地、厨房老头、初月看不下去,就连奥特和彩虹都不忍直视。

远远观望,那摇曳在暴风雨中的小圆点,就犹如时钟的钟摆,磕哒,磕哒……这不是一座钟,而是二十万座钟同时响起的声音。

磕哒,磕哒……

磕哒,磕哒……

磕哒,磕哒……

敲击着人脆弱的神经……人类活在耻辱中,没有自我,没有自由,任神采摘,比之蔬果更加不如,比之蝼蚁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蝼蚁尚有自由之权利,尚能在大自然的生态里保住自我,人类连这些都没有……

有诗云: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

身为一个无根漂泊的召唤物,奥特一直都在感概自己是一个没有爹生没有娘养的孤独个体,所以对于亲情与所谓的家,奥特相当的憧憬。

家,由血缘维系的一种感情,一个美妙的玩具。

原本奥古斯大残忍的切断人类母亲与孩子的连接,就已经让奥特颇有微词,如今菲欧拉竟然生生造就了如此惨绝人寰的悲剧。

这让向来胆小的地狱火奥特,怒火丛生,面对这种事情他奥特怎么能忍,“该死的家伙,我们必需做点什么。”

在这样的情境中,在这样的氛围烘托下,有了奥特带头,捡起空酒瓶子,佝偻着身子,仿佛失去了人生一切意义的厨房老头,为了逃避心中这一股压抑的气息,大声应和着:“对,操她祖母的,我们不过一条贱命,能活多久,跟神拼了。”

说实话见到这般炼狱景象,同为女人的初月,内心感触最深也最大,可她只想与天地朝夕相处,不想去管这些事,他们没有能力去管这个,能活一秒是一秒,她只想好好的呆在天地怀中,感受着人生最温暖的时刻。

死亡,她早已不怕,只要能与天地一起。她就这么一个奢求,所以此刻她深深害怕身边的男人,脑子一热,去做那糊涂事。

她忐忑的抬头望着面容冷峻的天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短短几天来,她感觉天地似乎又长高了,肌肉也更扎实了,没有以前那种白皙的瘦弱感。

“两个感染不治之症的家伙。”彩虹舔了舔毛茸茸的猫爪,三角耳朵耸立,皎洁的白色身影,来回一个纵跃,不屑的抨击道:“真是惨绝人寰啊,但请相信我以前你们人类做得比这个可差不了多少,那时候高高在上的你们,心中完全没有一点悲怜。”

“说到底那些不过都是陌生人。”彩虹加重了语气,她毛茸茸的白色尾巴,轻拍着天地脚踝,“你可别学他们,感染上那不可救药的不治之症。”

“救世主综合症吗?”天地的声音沉稳而冷静,面对如此惨绝人寰的景象,他着实很难想象自己竟然如此冷静,大脑竟然如此清明的运转,就连全身血液都仿佛在帮助他,镇压着心中那一股火气,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一直萦绕在鼻息间的淡雅莲香吗?

他转头朝着身后的睡莲一笑,“磕哒,磕哒……”耳畔消去了那些惨绝人寰的痛苦尖啸,只留下这一个声响,一直挥之不去。

磕哒,磕哒……

磕哒,磕哒……

磕哒,磕哒……

如彩虹所说,直播里的人类,对他来说就是陌生人,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他与他们没有交集,事实上整个农场里五百六十万余万人类,每一个都是一座孤岛,难以靠近。

天生过目不忘的他,思绪一动,存贮在海马体里的记忆,就犹如窗外的暴雨一般,落到脑际,他看着曾经无知的自己,那些卑小的反抗,看着那些在农场里,无数次尝试与人连接,又无数次惨遭拒绝,最终他成功连接上了初月,连接上了那个健壮肌肉男11308SC121212,这个谨慎的家伙,虽然怕的要死,却仍会在经过他身旁时,偶尔悄悄地朝着他眨眨眼,表示连接。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初心,第一次遇到比特那会,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要摆脱神的农场里那一条神创造的人生流水线,找到真正的自己,与别不同的自己,保存属于他自己的回忆。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看向左肩,“呵呵”两声嗤笑,比特已经消失了,在这紧要关头,比特那个没责任感的家伙丢下一句模模糊糊的“……大坍缩……”就这么消失了。

“我的名字叫天地。”他说着。放开抱着初月的手,转身远离了直播画面,表情寂然而平静。

所有人都被天地这奇怪的举动给吸引了,大家不在去看直播画面里那悲惨的人间炼狱,而是将目光的焦点,全都聚焦在那一个宽大的背影。天地的影子由于直播光幕的投射,往后拉得长长的,就仿佛要伸进画面里。

“想要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他负手而立,笑着说:“想要一片可以安然入睡的天地。”

他从未感觉头脑如此清明过,天生嗓子在无意识间,变得低沉而浑厚,就仿佛置身在洞穴中的重低音,充满了男性魅力,“想要拥有一片可以畅所欲言的天地。”

他缓缓地转过身,直播画面里“咔擦”一道闪电增加了他的威严,他一一扫视着场中众伙伴,语气平静而淡雅,却充满了魅力,他不假思索的接着说:“想要一片不用卑微反抗的天地,一片可以不用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天地。”

他突然撑开双手,在直播画面中的闪电衬托下,整个形象就仿如救世主在世。

“喵,完了。”彩虹懊恼的摇了摇猫脑袋,“该死的救世主综合症,这是深刻在灵魂里的不治之症吗?”她那双反射光线的金色猫瞳里,倒映出一个与天地迥然相异的身影,那个活在人类为尊的世界里,却悲天悯人为了所有动物请命,打算建立一个人类文明与动物文明相互融合,相互搀扶,相互共处共生的全新世界的傻瓜。

“那该死的救世主综合症,害死了那个家伙。”彩虹喃喃歧语。

“这一切只要挺过了今天,对我们来说垂手可得。”

天地突然转变话语,让彩虹下意识的回过神来,她嘟囔道:“你这该死的家伙,绕这么大圈子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救世主综合症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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