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的午后,装饰奢华的偏海书坊中,司马云喝着极为难得的明前雨茶。
看着对面看书看的双眼放光的历风历公子:“历兄,我看你也是道徒初期弟子,这科举之事显然也是了解的。这蜀山剑侠传,后续还很长很长,在下可以保证,只要写出后续,就第一个送来你这里阅读。”
“不过呢,云有些不好的预感,这次科举我想要参加,似乎不能一帆风顺。所以呢,想让历兄你帮我一个小忙,算是我后续之书的报酬,不知历兄可有意见?”补充说着,司马云搔了搔眉角,满脸春风般的笑容。
历风双眼中全是对这蜀山剑侠传的兴趣,听到这话,激荡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一点:“哦?看来我家下人的情报有误呢,云兄你表面上看似家族的弃子,实际上知道的东西很多嘛。”
说到这里,历风将手边蜀山剑侠传前三册轻轻的整理好叠在一起:“不过呢,云兄你可能有些误会。在下家族虽强,但也不是我能够随便调动的。你们司马家和那半城李的家族私斗,按照老规则来说,我是不能插手的。”
也许真是因为本身是爱书之人缘故,自从看了这三册蜀山剑侠传后,那历风本来一脸的傲慢也消失许多,对司马云说话的口气好上了许多。
司马云早就料到这历风会这么说,面上微笑不改:“历兄可能误会了,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家族私斗,当然不会请历兄出面帮忙。云的意思是,在这私斗之后……”
一个月后,经历一路的搏杀,司马云终于站在了文华试场门外。不出意外的,被那许令许主考找了个借口,想要将他的科举之路斩断。
“历兄,在下所说可有出错的地方?如果没有,今日就请历兄多多帮忙了!”司马云看着围观众人中的历风,朗声说着。
那历风也真是个痛快之人,一点没有反悔意思,大步走了出来,站在了那许令的身边,小声开口说起话来。
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那许令最开始还是一脸的倨傲威严,在历风一句句说下来之后,脸色却变的异常无奈。在这无奈中,还有一丝藏的很隐蔽的忌惮。
一分钟后,历风把话讲完,也不多留转身就走,留下身后气的有些发抖的许令。
“司马云是吧,今天算你运气,历家子弟居然都愿意帮你说话,好了,算你过关,进入考场吧!”一脸难看好象吃了死苍蝇一般的表情,许令说完这话,一声冷哼向考场内走了进去。
在四周围观众,以及那李家家属下人愤恨的注视下,司马云整了整血衣,将身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好。看都没看那李家众人一眼,施施然走进了文华试场之内。
前行十来米拐了一个弯,便到了考场正殿中。才一进入正殿,司马云便明显的感觉到,整个正殿似乎都被笼罩在一片灵气海洋中。
敏锐的双目,更是在这正殿四周发现了至少三个道法秘阵!
显然,这道法秘阵的存在,就是为了阻止可能出现的作弊之人了。司马云只觉好象在空中有无数双眼睛,仅仅一个呼吸,便将他整个人从里带外看了个通透。
如果敢在身上准备科举教材或者时文一类的东西,一定会被发现!
这大魏对这乡试看的还真重,不但派出道者初期的强者监考,居然还开启了三个这样强大的法阵。第二个法阵,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应该是连接在了苍浪郡城之中。这样一来,苍浪城内的皇家秘探,也能够关注全部到全部乡试之县。
司马云这样想着,一直没有放松的心情,终于不再警惕。
这道阵的存在他事先已经知道,正是如此,才会参加这一次的科考。要不然,入了这考场正殿,谁能和那许令比权威?别的不说,进来以后随便栽一个“舞弊”的罪名给自己,那可就一生都被耽误了!
没有多想什么,从负责考试的一执令手中接过自己的科举号牌,司马云向着自己的甲号三十七的座位走了过去。一路走着,双眼顺便打量一下四周,心中一叹。
果然,这一次在李家付出巨大代价的情况下,司马家族人,可以说是全军覆没。
除了那虎豹熊三兄弟以外,居然再没有一个族人进入这考场。而反观那李家,李无风自然来了,而李家其他旁系庶出子弟,加起来一共有二十三个,真是天差地别。
与司马云的想法不同,那虎豹熊三兄弟,看到司马云入场心中可是异常惊喜。
在他们想来,除了依靠全部外援武装被一路保护勉强进入试场的自己兄弟三人,其他族人根本没有进入的可能。就算他们都知道司马云的厉害,还是不看好在此等恶劣形势下能有什么奇迹出现。
性格最外放的司马熊,此刻看向司马云的目光已经变的异常炽热。那张看起来凶狠的脸上,居然多出了一丝佩服。而那司马豹,脸上虽然还是冷的和冰块一样,但一双眼中,已经温暖了许多。
至于兄弟三人中最强的司马虎,更是对着司马云微笑一下,右手伸出竖了个大拇指。
司马云回了一个微笑,眼角余光看到了李无风满脸的不爽,心情一下好了许多。向前三步,看到那张刻着甲三十七号的桌子,向前两步,就要坐下。
还未坐下,他心中突然传来一阵很模糊的警兆,
不知怎得,就是觉得这一张桌子看似寻常,却有一股很突兀的不和谐感觉。对于自己的五感异常相信,司马云身子一定,也不急着坐下,站在了原地,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从下至上将这普通的桌椅扫视了一遍。
此刻,站在高台上的许令,虽然面无表情,但在心中却突然着急起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司马云到底是怎样发现自己最后的杀招!
虽然心情急迫,许令倒也不愧他那一身强大的修为,面白无须的脸上一点异常神色都没有,反而威严开口:“司马云!速速入座,考试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要是自觉学艺不精,现在放弃退下也不是不可以!”
好象完全没有听到许令所说,司马云动也不动一下,将这看似极为普通的桌椅上上下下每一寸每一分看了十几遍,本来模糊的猜想完全成形。
“呵呵。许主考,在下不是不想入座,只是这桌椅,似乎是出了点小问题,在下实在是坐不得啊!”一边说,一边把怀中的号牌取了出来。
“放肆!堂堂乡试,难道还会出什么问题吗?你要是不想参加,那就立刻退下!”许令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威严,但是众考生中敏锐的那一部分,却似乎听出了气急败坏的味道。
司马云呵呵一笑,双手合十:“许主考,既然你不信我,那我就详细说一说这桌椅到底有什么问题吧。第一,这张桌子的四角桌腿边,虽然稍微清洗过了一下,但是四角外,仍然有一些余灰存在。这余灰虽少,但是可以看出是呈线状痕迹,应该是拉动后所遗。根据云所知道的,乡试的正殿,桌子是从来不能移动的!”
说完,不等许令再回话他便好整以暇的继续道:“第二,甲三十七号,如果真是在现在这个靠窗的位置,那么根据最近连续半个月的艳阳天来说,这把桌后的木椅上,是不可能有这一层湿润的水迹的!这椅子上有水迹,那云只能说,这椅子是从考场内一个比较潮湿的无光角落中拖过来的!”
“第三,这张桌子上的漆黑木漆,看起来寻常普通和这个考场内所有的桌椅都没有不同之处。但是云从小就有个强项,就是嗅觉比普通人好了一点。这种木漆,要是在下没有闻错的话,应该是我富阳特有的坚李木所制。涂抹在桌子上,虽然挥发速度极快,但如果是在十三天内,却会有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司马云越说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
就在许令觉得不妙之时,司马云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气沉丹田大声道:“这股味道虽然淡,但在这考场中却极为特别!整个考场之内,在下只闻到了两处!所以,在下敢肯定,一定是某位心怀不轨的考生提前找了关系,将那真正的甲三十七号桌椅占据。让云以为自己是在甲三十七号上答题,实际上,在下却是坐在了另外一个考号的桌子上吧!要是考试之时被英明的主考大人您发现,一个舞弊的大帽子,应该是躲不开的吧!”
许令心中惊呆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杀招居然有这么多的破绽:“放肆!司马云你太放肆了!小小族学子弟,居然敢在考场中如此咆哮,来人啊,给本官我把此人带下去!”
“许主考,乡试如果云未记错的话,是被郡内皇族密探关注监查的。这考场内,便有一个照影传讯法阵,如果许主考还不将这疏忽解决,那就莫怪在下撞天钟了!”司马云一丝不惧大声喝道,声音威震真个正殿。
所谓的“撞天钟”,听起来玄乎,实际上很简单。
如果考生在考场中感觉到了不公或者区别对待,便可无条件激发考场内的照影传讯法阵,将自己的冤屈述说给上级的监察修者。如果真有冤屈之处,上级监察便会为他做主!
许令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小小的司马云,年纪不过十六居然如此的妖孽!
观察力强的可怕暂且不说,嗅觉超过常人虽然少见但是也不是没有,但以他现在的年纪,怎得会对这科举规则如此了解?更不要说,在他主考道者的修为压制下,居然一点都不畏惧!
一张白脸涨的通红,许令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这么挂在了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司马云却不等他再说话,顺着自己敏锐嗅觉的指引,向着东北方向走了三步,来到一张坐了一脸色发白的考试桌子前。
看都不看这人一眼,随手把他拉开,双手轻轻在木桌右角上一抓,一块块黑漆被他抓了下来。
黑漆被一块块的落下,本来是乙十八号的桌面,突兀的出现了甲三十七号这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