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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交流

见三人挤在一块儿盯着笔记本屏幕,卫明启不好意思直接蹭过去看,便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只见圆圆脸的姑娘在屏幕上指指点点,不时插入几句讲解,黄叔与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祥子则看得津津有味,连连颔首。

十分钟后,那个被称为小萌的姑娘,带着一台陈旧的DV跟着祥子进了厨房。没过多久便出来了,往笔记本电脑上装好麦与外接摄像头,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

黄叔立刻闪开几步,以免抢了镜头。见卫明启一脸迷惑,怕他出声相询,便做了个竖指噤声的手势,随后坐到他的桌边,低声解释了起来——尽管黄叔不懂电脑与网络术语,但卫明启很快便听明白了,那个叫小萌的姑娘最近每天都来小饭馆报到,拍摄祥子做菜的视频进行剪辑,还将自己品评菜色的过程网络直播。

这样做的意图也很明显,相当于在网上打免费广告,只要直播与视频能聚拢一定人气,就会吸引部分同城网友前来品评。

只见祥子稳稳当当地端来各式早点,虽然比不上广式早茶的富贵精美,但四大金刚包子豆花也算亲民接地气,摆满一桌后令人食欲大振。小萌开始一样样试吃,不时露出享受的神情,风趣地一一点评。她的颊边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就像只松鼠,虽然与美丽优雅不沾边,但也算得上活泼可爱,元气四射。

卫明启好笑地看着这场直播,猜测着对方与自己“师出同门”,都是被“许愿池”派来的执行者。见对方敬业地每样吃了一半,瘫在椅子上揉肚皮,卫明启觉得自己的食欲也好起来了。

在直播完成后,他身形一动,准备前去搭话,却又僵在原地——“许愿池”的使用者之间,该保持交流还是彼此防范?毕竟有可交易积分的规则存在,便意味着暴力胁迫是可行的,就像头套男那样。不仅自己担心来自同类的威胁,对方作为体格小巧的女性,也应当对男性使用者有所防备才行……

看着姑娘托着圆脸、眉开眼笑地挪动鼠标,他兀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甚至可悲——什么时候起,他的人际交往能力被“许愿池”影响了?只因为规则四的存在,自己便需要小心翼翼地防备所有人?虽然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当他失去了对于他人的基本信赖后,便只能待在精神孤岛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兀自孤僻。

因樊程同为“许愿池”的使用者,就戒备于心避之不及,发展到如今见到个开朗的姑娘都踌躇不前,这些都非他所愿,他不该因为“许愿池”而变得多疑孤僻,成为一个陌生的自己。

卫明启拿定主意后,舒了口气,主动上前替正在收拾桌子的小萌取下外接摄像头,并搭上了话:“听黄叔说你最近每天都来录制节目,是想要帮他们恢复兴隆吗?很美好的愿望,希望能实现。”

圆圆脸的姑娘听到“恢复兴隆”时一怔,当对方提到“愿望”、“实现”时,她精神一震,兴奋地瞪大眼,像对接头暗号那般,一字一顿、无声地比划了一个“许愿池”的口型,而卫明启笑着点了点头——守则一:不得向外界透露“许愿池”的存在,违者将被处理。

出于谨慎,他们谁都没明示,却基本能确认二人正是同道中人,且接到了相同的任务。

“我叫熊晓萌,黄叔他们都叫我小萌,你呢?”

“卫明启。”

二人很快便搭上了话,这要归功于小萌的开朗外向,而且对同为“许愿池”使用者的卫明启报有极大的好奇——甫一相见,这个迷糊的姑娘便将他归于“同伴”一类,根本没想过使用者之间可以暴力胁迫,产生伤害与掠夺。

于是二人挑了张偏僻的桌子,小声交谈起来——站在柜台前的黄叔则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误以为两个小青年看对眼了。

小萌主动秀出了自己手机中的“许愿池”图标,卫明启照做,以此确认他们的交流不属于守则一的约束范围,随后进行了信息互换——卫明启很快便得知了对方是初级的中式烹调师与面点师,烹饪是她的爱好,理想是成为美食达人,接到的任务也有一半与此相关。

卫明启问了一下她对“许愿池”的感受,发现当真是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小萌始终乐观地将它视为一个实习平台,完成任务换取积分,随后许愿与母亲展开泰国美食之旅,由“许愿池”全程安排妥当,下周二出行,所以这家小饭馆只会再来两天。

除了惊叹妹子的乐观豁达,卫明启还注意到对方没有提到父亲,他思索片刻,旁敲侧击了一下,果然得到了单亲的回答,这令他拧起了眉头——樊程、小萌、加上自己,他所知的三个“许愿池”使用者都是单亲家庭的年青一代,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状况,随后重点提了头套男。小萌对于有这样穷凶极恶的使用者表示震惊与愤慨,随后保证自己会注意安全,并再三致谢。之后,他们便讨论起了如何帮扶小饭馆,小萌的网络推广计划较为成熟,她将进入厨房录制的炒菜视频进行后期制作,挂在网上,并进行试吃直播。作为烹调师与面点师,她的介绍头头是道,将节目办得有声有色。

因为效果还不明显,所以她准备展开二阶段布置——与几个旅游网站商定,做一期泰国美食之旅的专题,图文并茂、配上视频,将自己的ID热度提高,之后也能带动黄叔私房菜系列的热度,届时展开一些优惠、试吃等活动,或许就能一口气让小饭馆活起来。

佩服对方的同时,卫明启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准备教黄叔如何在店内设置Wifi供客人使用,迎合年轻人的需求。此外,他觉得饭馆被砸、传出负面消息、电话被封等几件事挤在一块儿,时间上太凑巧,就显得刻意了。回想自己在周围逛了一圈的见闻,他有个隐约的念头,准备琢磨看看能不能解决。

后者变数太大,不好说,前者倒是很好解决。将Wifi的事一说,就受到了小萌的热烈欢迎——她在这儿一直用的无线上网卡,早就心疼了。

由于中午还要去当学徒,所以小萌与卫明启交换手机号码,鼓励几句便离开了。卫明启则向黄叔详细打听了生意被摧垮的一系列过程,随后科普了网线、无线路由器与Wifi的设置,最后走出小饭馆,向记忆中的位置迈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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