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马车的窗帘,有逆风划过脸颊,将许烟吹得稍微清醒了些,马车还在一路疾驰,一颗颗树木往后越去,天边夕阳渐斜,就连黄昏,也过得这么仓促,看那天色,怕是很快要天黑了。
能听到马车外有车夫的声音,很沉厚,顺风灌入耳中,声音听来却异常陌生,放下挽着帘子的手,许烟侧过头看向有些许紧张神色的代鸢,便知,这一趟出门,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小姐。”代鸢见着许烟单看着她,又不说话,便有些慌了,小心翼翼的喊了声。
“驾!驾!”车厢外,传来车夫的声音,许烟甚至能听到马鞭挥打在马身上的声音,马奔腾的速度,又快了些许。
“鸢姐姐,是我娘的意思罢?”许烟觉得马车内的空气有些沉闷,不禁又掀起帘子,看着一闪而过的树林,原来他们已到了一处荒林中。
代鸢点了点头,也跟着看了一眼窗外,心里计算着,此地离许府有多远了。
“我娘怎么样了?”许烟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只是担心许铃,她让自己离开,那她会去哪儿,大概是不会跟夏长秦回皇宫的吧?
“小姐放心,你娘让我告诉你,她自会有她的去处的,让小姐别挂念。”话是这么说,代鸢的眉眼中却始终也透着一股担忧。
许烟点点头,只是看着窗外,不再言语,想来许铃也不会告知代鸢太多。
良久无语,只是风灌进眼睛,许烟不禁觉得眼里有些酸涩。
夜晚来的这样猝不及防,连着车夫三人,此刻已到了荒林深处,偶尔有几句鸟鸣,打破夜晚的寂静,让昏昏欲睡的代鸢,屡次睁开眼睛有些惶恐的打量着周围。
马车停了下来,许烟掀起马车的门帘,这才看清驾车的车夫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之前听声音,到以为年纪蛮大了。
车夫穿着极其朴素,但也不算破烂,黝黑的脸蛋,眼睛也大大黑黑的,个子有些矮小,但算的上精壮。模样倒是不丑,只是放在人堆里,也很快会被淹没了。
“今晚就在这歇息了?”许烟看那车夫下了马,不禁问道,这周围除了树,还是树,而且这荒郊野岭的,让她睡她也睡不踏实。
车夫憨憨笑着,听到许烟的询问,点着头:“这里没有人家,离客栈也有大半日工夫,只能让两位小姐在车厢内凑合着过一夜了,小姐倒是尽管放心,这地儿倒是没啥凶猛野兽。”
许烟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看样子也只能这样凑合了,哎对了,那你睡哪啊?”
车夫看了看,选了棵大树走了上去,坐了下去,背靠着树干,而马的缰绳也束在旁边,车夫又憨憨的笑着:“嘿嘿,小姐,我哪都能睡的,要是有事,就喊一声,我能听得见。”
许烟看了看,摇了摇头,又钻进了马车。
此刻代鸢已经睡着了,许烟看到她旁边还放着一个大包袱,便从里面找了一件衣物,披在代鸢身上。
而她自己却睡不着,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越听越清醒。
她又掀开帘子,想着在马车内已坐了许久,倒不如下去走走。
荒林中,只是有一条小路通向只是平时很少有人通过,有些许荒草将这条路掩盖了去。
似乎还能看到远处的群山起伏,夜,很是寂静,走着走着,许烟看了看身后,已不见了马车的踪影,许烟怕迷路,又顺着原路返回。
她不是顺着那条小路走的,而是往林子里走的,由于那些树木排列的很杂乱,许烟虽是沿着来时的方向,但走着走着,不觉就偏移了路线。
走了许久,许烟还没有找到马车,正当她着急的时候,不经意看到前方有些许光亮,许烟想了想,一跺脚:“死马当活马医吧。”
许烟看着那亮光,撒开脚往那跑去,到那时,只看到一座寺庙,亮光便是从寺庙内传来的。
门没关紧,是半掩着的,红木做成的院门已经有些斑驳,铜把手也因为饱经风霜的侵蚀而没了光泽。
许烟提起把手扣了扣门,然而许久也没见人应,她犹豫了一下,终是稍稍一用力,将寺门推了开来。
门开了,她并没立即进去,站在门口向里望去。
寺院内没有落叶,门口的烛火也跳跃着,是有人居住的,站在门口可以看到正对着院门的一处房间,里面摆放着一尊佛,佛前还有香烛。
许烟迈脚走了进去,并没有去佛堂处,而是绕过那里,去往寺院后方。
寺院后面栽着一个大大的梧桐树,看来早在几百年前,这颗梧桐树便已在这扎了根,才有这般大,有一处圆桌,圆桌两旁各有一条凳子,圆桌上方摆放着棋盘,白子黑子落在上面,便是一盘精妙的棋局,许烟不自觉欣赏起来,她自是懂棋的。
怕是在这寺庙的,不只一个人。许烟猜测着。
她看到不远处还有着一口井,一只水桶就放在旁边,水桶里面还装着半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