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洞主的洞府门口就在眼前,刚来的时候还没有注意,这一刻却发觉门口有着两颗奇树,这种树许烟只在念的小木屋外见到过,许烟悄无声息的便进了门,动作极快的击破那道横亘在她和纤缘中间的那道帘子,纤缘的整个人便显现在许烟眼前。
纤缘穿着一袭黑纱,头上也罩着黑纱,将她整张脸都隐没在黑纱内,就连手也是藏在衣袖里,全身上下,竟看不到一丝裸露在外的皮肤。
纤缘对许烟的突然袭击反应很是平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身旁摆放着一把琵琶,此刻那把琵琶腾空而起,向着许烟飞去,许烟往后退去,然后用轻功定格在空中,琵琶堪堪从她脚下飞过,那纤缘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那琵琶的琴弦忽地离了琵琶,一根一根琴弦宛若一根根利箭,向着许烟心口刺去。
许烟不及避闪,便拿出袖子里的短剑,将那些琴弦一一击飞,纤缘却在见到那把短剑之后,停下了攻击,猛地摘下自己头上的头纱,站了起来,震惊的看着许烟:“是他……是他让你来的?”
许烟在击飞那些琴弦之后,却也因为纤缘摘下面纱后的脸而呆愣起来。
印入眼前的,并不是想象中苍老的容颜,皱纹密布的脸,眼前的纤缘皮肤宛如洁白的瓷器,五官也是精雕细琢,跟念画上的一模一样,从未老去,看上去还是十六七岁那般大的少女。但她身后却有着一席雪白的头发,因着摘了头纱,那雪白的头发便披散下来,和灰色的纱衣交织在一起。
许烟猜不透眼前的人到底多大,只是想来,定是不只单单活了十六七个年头的,她的眼神里有伤痕,让那一双桃花眼并不显得多情,反而美的极其冰冷。
这定然是念让她见的人了。
看那纤缘的脸色,也是惨白的要紧,只是比起念来,还要好了些许。
“念师兄惦记了你多年,便让我来瞧你一眼,也好让他知道,你好不好。”许烟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便想起她的目的,于是答道,一开始她也没想着真和纤缘动手,只是怕她来不及绕道帘子后见着纤缘,便被阻拦下来,心急之下才选择击破那道帘子,没想到却引起了纤缘的杀心。
幸好幸好,纤缘认得自己手中的那把短剑,想来念将那短剑给她,也并非单纯的想着让她防身的。
“想来只能是他了……他还活着……真好,真好。”纤缘喃喃自语,忽地笑了起来,眼泪却扑簌扑簌的往下掉,看的许烟不知所措,也不知眼前的人儿到底是喜是悲,只得在一旁傻傻的看着。
“那剑,是我父亲亲手打造的,他让我用这把剑,将念哥哥的心挖出来。”纤缘缓缓走到许烟身前,最后看了那剑一眼,决然的转过头去,不再去看:“我对不起念哥哥……”
“你回去罢,告诉他我已经死了,让他别再惦记了,我没那个资格再享用他的好。”纤缘苦笑一声,从腰间摘下一枚令牌,那令牌便象征着古灵洞的三洞主,纤缘将令牌交到许烟手上,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勉强扯起嘴角扬起一个惨然的微笑,而她的声音,确实有些空灵的,不复先前在帘子后边说话那般苍老,想来那是刻意扮演成一个老太婆的。
纤缘自知,她身上有太多身不由己的地方,当她听到许烟告知那个她心里最惦记的人还活着的时候,她心里沉重的悲伤,却也没那么不可承受了。
她此刻是真的开心,她的手覆盖在许烟的手上,让许烟握好那块令牌:“谢谢你,能替他来见我,让我知道,他还活着,我真的……真的这一生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开心,真的谢谢你,我没什么好给你,这块令牌你便带了去吧,若是碰着了古灵洞的人,皆能听你号令。便是其他两位洞主的人,也不敢抗令。”似乎怕许烟担心,又补充了最后一句,这才重又带上头纱,遮住自己整个人,走向门口:“我带你离开吧。”
出了大殿,眼前便又是之前阻挡在大殿和楼梯出口的那条地下河,许烟本欲脱了鞋子走过去,却见纤缘直接飞了过去,纤缘见着许烟错愕的眼神,楞了一下,但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你是青芷带着过来的罢。其实机关在岸边,跟下不下水没关系的,只是青芷那丫头,倒是很习惯脚踩在水里那冰凉的感觉。”
“对了。”纤缘看着河对岸的许烟,忽又问道:“青芷那丫头,她还好吧?”
“她很好。”许烟答道,还是脱下了鞋子,将脚踏进水里,想来青芷是有些孩子心性的,她却不仅利用了那个单纯的女孩,最后还骗了她,不由苦笑一声。
上了岸边,穿上鞋子,便跟着纤缘走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