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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顾花鸢

那年的四月,正当晚春初夏。爹爹同我说我出生的时候,娘亲房前屋后花开满径,那时一院花香。。

娘亲的窗前有朵蓝鸢,那日花开的正好,娘亲见了很是怜爱,爹爹他便要唤我花鸢,顾花鸢。

“鸢儿,过来”娘亲向我招了招手柔柔的叫着我,我就知道她一定又是要我背书,所以我反倒是笑着跑远。

回过头望着娘亲站在亭中的身影,好似静默的仙兰。而那时岁月流转间所流露出淡淡的温柔,是那般静好。

那一日下雪“爹爹你看,下雪了,华荫山的梅花开了,去看好不好嘛!”我抓着爹爹衣角说道。“好好好,爹爹写完这些就陪鸢儿去,”爹爹他许是被我吵得有些烦了,可眼中是满满的宠溺。

窗外飞雪轻柔,不知何时已覆了一方天地。而那时候爹爹还是南宁国位高权重的丞相。

每他下朝时,我便在门前等,爹爹见到了总免不了念叨说娘亲她也不看着我。而我露着俩颗虎牙将头埋在爹爹怀里偷偷地笑着。

我听阿嬷说,爹爹他和娘亲是俩小无猜青梅竹马,早就许诺君若不渝妾定不弃。后来爹爹金榜题名便要同娘亲相守同老,而娘亲那时是出了名的美人还尚闺中待嫁,成亲当时,才子佳人促成一段佳话。

也许是那时的时光太过静好,岁月也慢慢悠悠的,总盼着长大一点在长大一点。

大哥他总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总爱说我太贪玩可转身却又会给我买糖葫芦。

我露着一口还未换过的乳牙对哥哥笑着说道:“哥哥我还要糖葫芦……”

哥哥将我抱起,细细同我说道:“糖吃多了是会牙疼的。”

我与哥哥嬉笑道:“鸢儿不怕牙疼的。”

岁月所遗落的痕迹,宛若洒落满地的琉璃画梦。

一纸诏书判定了爹爹通判敌国的罪行,皇帝念及爹爹曾为朝效力多年,只是一家人分别被流放于南北。

冬日的天空里蓄满了孤寂,逐渐将清寒溢出,而后倾盘落下。

我曾那样喜欢的冬天如今却是处处都透露着绝望的气息,鹅毛般的大雪纷纷落在娘亲的身上,同时落下的还有冰冷的鞭子而娘亲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是替我挨去所有鞭子。

晚上休息,娘亲躺在角落身上的伤总不见好,脸色那样苍白,对我轻声说道:“鸢儿,过来”还是那样的温柔,好似当初……

娘亲那时,唯一的念想便是爹爹可以平反,一家人还可以得以团聚,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爹爹已经不在了,娘亲听到终是一病不起。

那日的天空是那么蓝,没有一丝云彩飘过。

娘亲将手覆在我的脸上轻轻说道:“鸢儿,别哭,”我努力地睁大眼睛不让眼泪落下。

娘亲勉强露出笑容:“只是往后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

落雪地上有娘亲口吐出的鲜血,就像远处的几株红梅,红的刺目。。娘亲整个人风一吹就像会不见一样“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有机会从这里逃出去……去玉溪山找……”娘亲还未说完便闭上眼睛。

“娘亲不要,不要丢下花鸢,娘亲……”眼泪滴在雪上很快就融化了一片。

冬天的太阳惨淡无光,照在身上也没有一丝温度,冷风一吹,更是冷到刺骨。

我对着娘亲说道:“我会好好听话,会好好读书。”所以娘亲你别睡着可以吗?

将娘亲的手贴在我脸上同娘亲问道:“娘亲不是说爹爹会来接我们吗?爹爹还没来呢!你……你不等爹爹了吗?”

看着他们抬走了娘亲的尸体,我却无能为力。好几次我要出去找娘亲,他们手里的鞭子便会打在我身上。

那么疼,眼泪不停滴落在衣服上,除了身体上感觉疼更多的是难过,娘亲当时这样帮我挡着鞭子的时候也是这么疼,可娘亲将我护在怀里从来也不曾闪躲。

夜晚,趁着他们不注意我从一边的栏杆钻了出去,我想去找娘亲。

清冷的月光映照在银白色雪上,寂静且明亮,致使大地上不管是什么都是那样清晰。

还未等我走远,我便被抓了回来,他们将我扔回到住的地方。

冬日寒凉遍布,空气里都透着寒意,连树木上都覆着一层白雪。又黑又小的帐篷里只剩下我,没有娘亲,没有温暖的火炉,我缩紧身体将握着玉佩的手放在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爹爹把我举得高高的,桌子上面放了好多的杏仁酥,桂花糕……都是我爱吃的。旁边还放着暖暖的火炉,窗外的花都开了,而爹爹说带我去看桃花……

娘亲站在桃树下,随着一阵风吹过花瓣纷纷从树上落下,娘亲一笑比那桃花还要美上三分。爹爹笑着说道“鸢儿,我们一家人不在分开就呆这里好不好。”

我跳进爹爹的怀里开心的说道:“爹爹不许骗人,打勾勾,”娘亲在一旁面色温柔的看着我们。‘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远处苍茫的夜色渐浓,天上开始飘起了雪,风夹着雪灌进帐篷,缩在角落的花鸢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呼吸却越发的轻浅无声……

而当虬龙赶到涂山梓沐身边时,却发现她的魂魄几乎离体。心道:我定是欠了你的,每次都只剩这一口气。

琉璃盏的光芒闪过,幻化出身着一袭明媚红衣的少年,而少年眉心一簇火焰形状的印记,风吹过像是会跳动一般。

少年走近顾花鸢身边蹲下身唤道:“涂山梓沐,”见她没走反应少年将手覆在她的额前,缓缓一股可见的橙黄色的光芒进入顾花鸢身体。

少年在顾花鸢体内探寻到一处将近幻灭的光芒,随即他将那光芒包裹起来小心蕴养,过了一会那光芒逐渐旺盛起来,而少年本就雪白的脸这时更是苍白无色。

顾花鸢睁开眼睛张了张口道:“你来的好晚呐……虬于……”

少年扯了扯嘴角露出微笑道:“我尽力了”说罢支撑不住又幻做了琉璃盏……

顾花鸢抬起手要去拿可抵不过意识昏沉,睡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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