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失望而归,什么意思?”蔚刚接着问,却见阿栋走远了,不好意思再上去拉住他。
张小白感觉,这个站长自从看见那三个男人艰难完成食物搜集任务归来后,眼神一直沉重,精神萎靡,再看站长指向的商店,里面相对萧条地散坐着7,8个男女,各自身边都放着黑色的物件或者是精致的小型冷兵器,定睛一看,是手枪和小刀没错。再从身材和着装来看,应该这几个人,对于地铁站幸存人们来说,跟自己身边这群敢死小队对于悬空城人们的性质一样吧,而这个一直扮演出面交涉的阿栋,也是这群保护者之中的一员。
刚才背着大批食物的三个男人也不例外地脱下了黑色衣服,坐在了这个商店中,和同样列坐的几人激烈交谈。
懒得再去运起耳力试图捕捉商店内的激烈交谈声,张小白从身边的5号手里接过各式各样的食物,传递下去给刘玉婷和邓茗萱,还没等蔚把袋子里仅有的食物分配完毕,张小白就打开了手里这块,“母亲”牌牛肉棒透明真空包装袋的开口,迫切地张嘴,对准牛肉块就咬了下去。
饿极的队员们有久违的食物在手,动作也快速起来,只见肥斌和8号各托着两杯方便面走到柱子下接电热好的热水,蔚和小锋还有5号不由分说,不由分看就随手拿起食物往嘴里送,一瓶矿泉水三人轮着来喝,老扈好像因为遗留在体内的丧尸毒液有点不太舒服,动作迟缓。
刘玉婷和邓茗萱再顾不得什么年轻女生的矜持,由于小萱在末日前末日后都随同军人们一起学习历练,丧尸围城的大环境下迫使她假装冷酷,她却是外冷内热的女孩子,在饥不择食的情况下流露出和出任务时不同的形态,此时的她和刘玉婷,张小白三人跟一般的人们没有什么两样,两眼放光,满嘴留油。
随着地铁站里吃饭进入高潮,整个不用想象就知道是封闭的安全地铁站,仅仅以几个通风口作为空气转换流动的大厅中,无形的方便面和即食食品香味沁入口鼻,饭饱后,人才会发现这种气味原来浑浊不堪,还有一些时间才能从通气口退去。
张小白接过肥斌帮忙接水的方便面,扒拉完包装的香肠塞进嘴里,却看见吃饭到一半的队长蔚起身向那间商店走去,包括老扈在内的三个军人也跟在蔚的身后,看来是要抓紧时间和地铁站幸存者讨论此次一行最重要任务——大润发超市搜集物资。
那么在过道中倚坐设施的敢死队员就剩下5个人了,张小白想了想,对着还在狼吞虎咽的异能小萱说道,“阿紫,你是异能者,你是不是要跟队长一起去商量……额。”
邓茗萱一想也是,脸色一红,也对自己吃货的本色感到尴尬,连忙接过肥斌从背包拿出放在地上的医护纸巾擦了擦嘴和手,站起整理了一下衣服,那一头盘下左肩的紫色长发也因异能,被不请自来的气流惹得充盈起来,她低头对着张小白翘嘴笑了笑,道了声“谢谢”,再次回复凌厉的眼神和冷峻的表情,最后走入商店内。
那剩下4个人了,听到小萱的道谢,张小白抿了抿嘴,眉角轻扬,继续把注意力放在还未喂饱的无底胃部。
吃饭的时候,身体机能得到营养的补充,人头脑的转速也加速不少,还会使人凭空获得一些灵感或者鼓励。
张小白随着附魔能力的增幅和力量的提升,人也自信了很多,原先意味着精神不佳的黑眼圈和暗淡干燥皮肤也随之远去,眉宇间更是有一股新生的朝气,心情变好,表情也丰富了,难怪一番险境求生下来,刘玉婷会对这个为人善良,自信有能力的男孩凭生出一种特别的情愫。
张小白把那瓶矿泉水喝完了,水瓶子还握在手上,看着明亮灯光下,形形色色的人们,一阵恍惚,忽然又把眼睛投向在视线内的另一小间商店里的人,之前低声痛哭的女人,在身边几个阿姨的安慰下情绪平稳下来,身体还是不时一抽一抽,是剧烈哭泣后的连带反应。
他还注意到,吃饭途中,三男其中的一个人还把一枚染血的戒指放在了女人的手里,女人顿时又要痛哭出来,还好是安慰及时,也不知道那些人说了什么,只是表情和动作都已经足够张小白内心极其不好受。
张小白怎么会不知道她最有可能经历的事情,结合三男的行为,她的亲人,很大可能是爱人是为了地铁站幸存者们生存必需,被派上到地面搜集食物,不幸丧生在丧尸手下。
“这件惨事,有人牺牲了啊,地铁站幸存者居然平淡视之,难道他们习惯了吗?”
张小白一边暗叹末日凄惨,一边心怀希望地远看着双方领导者的平静交涉,看来是到了议论的尾声。
那边议论,这边是4人列坐,两个囚徒又开始相互闲聊,无非就是一些扯淡的话,张小白和囚徒们不熟,和小婷好像又有一种不知名的阻碍交流的感觉,心里只能想着蔚几人可能商量的合作细节,还有关注那个哭泣女人现在的情况,两人男女之间没人打破这个僵局,而5号和8号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他们身边的张小白。
“这位小兄弟,我们俩不会忘记对你的救命之恩,也对之前在悬空城的,额,真不好意思。对不起。你是叫张小白对吧?好名字好名字。”首先找张小白搭讪的是8号,他的粗壮手臂一下搭在张小白的肩上。
“嗯,呵,没事。对,我叫张小白。你们叫?”张小白转过头,就看到8号说话时眼注视着自己,他也不怯,再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竟然有自己的脖子那么粗!手腕处还纹着一条布满骷髅头的手环,小臂也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恶魔怪物的纹身,奇异之余又相得益彰,把本来就是肌肉爆炸的手臂再提升一层视觉上的震慑。
“虽然纹身也是一种文化,不过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做的吧。”他暗想。
“喔,他们肯定跟你说过,我们两个蹲过两次监狱了,那些兵哥哥都是用号码来称呼我们。其实我们也是有名字的,我叫陈一鸣,他叫郑伯豪,在道上也是有代号的人,不过你的话,平时叫我们名字的后面两个字就可以了。”两人的名字莫名带着一股正气,完全不像是做犯法类事情的人。
8号面对张小白的态度和对军人的态度是天差地别的,应该是在刚才生死关头,小白对他们的施救,让他们在内心接纳了这个慢慢展现能力的年轻人。
“好。”张小白一时间除了答应一声,找不到和前犯罪分子交流的话题,不过再看看商店内,本来已经站了起来的蔚听到站长的话语再次坐了下来,估计一时半会还是不能达成统一意见,不禁有点尴尬。
坐在身边的小婷吃饱了,看了一下一个不情不愿,一个勾肩搭背的两人,嘴角翘了翘,细声笑了一下,拿起地上的空矿泉水瓶走向饮水机。
刘玉婷在悬空城时和囚徒们的关系并不差,有时还会为已经不犯事,却被胁迫着帮助悬空城的囚徒们打抱不平,所以她比较了解这个8号平时为人说话很狡猾,知道张小白被缠上了,不由地觉得搞笑。
这次,两个壮汉却是首先打破了没有持续多久的尴尬局面,8号陈一鸣把搭在小白肩上的手放了下来,两只大手“刷刷刷”熟练地把玩着军刀,银光像穿花的蝴蝶,这一手功夫比之职业军人有过之无不及。
他喉咙故意压低,声音也低沉许多,在张小白的耳边轻轻地说,“你也是聪明人,这一群人恰好刚死过人,不会轻易地和我们合作的。军队肯定会提供接纳他们到黑市和悬空城的人一起生活,承诺给予他们安全的保障,这些无所谓。我是想跟你说,假如这次任务之后我们俩还有命出来,我们已经决定不再屈服于异能者和军队的压迫,往好的说,就是追求自由,不会跟着他们军人回去了。只是小白兄弟你的想法呢?倒不如跟着我们闯上地面,找个地方有乐享乐,有福享福更好,你觉得呢?”
原来,这两个人跟自己套近乎是想招拢自己,说白了,就是想利用自己的附魔能力来支持他们自己的求生活动。
不过张小白想了想他自己也是有这个需求,假如答应,也说不清是谁利用谁吧。他想到这里,对于这个提议他的内心是很激动的,脸上不漏声色,装作有点手足无措,嘴上说:“我,我考虑一下吧。其实我。”
张小白觉得自己这样敷衍别人有点不好,正要将自己心中独自前往香港的计划全盘托出,8号以为他心里矛盾,打断了他的话,“小白啊,你看,悬空城的市长也牺牲了,小婷要是听到我的建议,看她的样子是不想要回到伤心的地方了,一定会坚持要跟着我们俩去冒险的,你要想一想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我们俩没有你的异能做为支持,在地面上恐怕是不能保护她啊,更不可能活得长久啊。”
是吗?她,小婷她心里是这样想的吗?张小白看着刘玉婷,水足饭饱后的她带着一丝微笑,从饮水机走回来,心里竟然一阵慌乱。不管江湖经验老道的犯罪分子是不是关注到张小白和小婷之间有点什么情愫,不过这一句话是说对了,说进了张小白还懵懂的内心。
“好吧。”张小白只好先应付下来,这个计划八字都还没一撇,到时找个机会问问小婷她的意见吧。
“什么?哦,小白你考虑清楚,记住,先别把我跟你说的话告诉他们。”
眼看蔚率领的三个军人和阿紫走出商店,5号伯豪拍了一下沉浸在劝服张小白的陈一鸣,8号拧头一看,立马反应过来,同张小白再说了一句话,就回到位置继续低头把玩军刀,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好了,战友们。开会。”
张小白看到蔚的脸色不错,几人的后面还跟着站长阿栋,想来讨论得到的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他站了起来,仔细聆听队长蔚将要说的话。
没错,蔚所说的话代表的讨论结果和8号的猜测如出一辙,也增加了一些部分,大体是这样的:刚才给地铁站幸存者们带来大量的食物的三人小队所前去搜集物资的地点,正是敢死队员们计划中的最后一站,位于地铁站上方左侧的大润发广场内的超市。
那个小队牺牲了一名队员,女人哭泣的声音仍犹在耳,所以幸存者的领导者们统一强烈反对参与敢死队的行动。
由于敢死队即使有GPS仪器,仍然碍于卫星功能有限,无法真正精确路线,对于超市内部的环境不熟悉,所以站长阿栋以个人名义坚持做敢死队的引领者,负责带路。
地铁站内的人唯一能够帮助的,就是再次远程遥控,开启之前吸引丧尸的蜂鸣声,但他们明确表示,丧尸的智商并不是如悬空城上的人所想的那么低下,对于太频繁的吸引鸣声有很大几率不上当,只能是期望敢死队足够幸运了。
超市之行势在必行,一场遇险已经拖了太多的时间,一顿饭补充了体力。
黑市内“嗷嗷待哺”的人们尽管不会因为一天半不进食而就此死亡,但时间紧迫是当下之急,超市内的情况据幸存者的描述,是理想的,在技艺超群的敢死队员努力下,想必是能全身而退的。
“那事不宜迟了。麻烦你们打开警报,我们不能等了,立刻出发,小白也麻烦你了。各位抓紧时间整理装备,提起精神,我们要面对的将会是未知的丧尸区域。”听得出来,蔚很坚定。
关于附魔分配,张小白对自己的能力开始有了独特的自我见解,在聚精会神地对一把步枪和四把军刀完成附魔后,留下了一丝能够支撑自身自如活动的体力足矣,步枪是队伍迫不得已的时候用的,有备无患。
一口矿泉水喝下,缓和了一下他的疲累感,张小白心想着8号和他说的话,眼睛不由地瞟到检查军刀和手枪的小婷脸部,耳边又开始响起蜂鸣的号角声,他依旧陪在小婷的身旁,两人一步一步沉稳地跟在肥斌的身后,走上了向地铁地面出口的楼梯。